,一手一个,把那苏九娘和柳香香如拎鸡仔般从车上提了下来。
手这边一松,回身便“啪”的扇了痴立在旁的车夫一记响亮的耳光。紫苏听了都替他觉得疼,看了爹爹一眼,忍不住伸手轻抚自己的脸蛋。
“让你赶车,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敢放上来,也不怕染了脏病上车。这车是能随便给人坐的么,你既喜欢脏的、烂的,回头泗水城内的夜香车全归你,跑完这趟差你也不用干别的,自去青二那里领板子!”
车夫被那一巴掌打得顿时清醒过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情,壮年汉子做出这副窝囊样让人又气又怜。
青娘脾气发完才觉这场合不适,那苏九娘虽是个妓子可也跟府上沾着亲,自已方才所为已是以下犯上了。心下又悔又恼,只好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向那两个角妓说些场面话给圆回去。结果眼前一幕,立时把她要呼出的气给噎了回来,堵在胸前不上不下。
她气得向前冲了两步,却被围上的路人给拉扯了开去。
原来那苏九娘与柳香香此时竟抱坐在地上,开始“嘤嘤”的哭。十二幅的红石榴裙如花瓣展开,铺在牛车前。豆大的泪珠,在裙摆上浸出一朵朵小红花。
好一出恶妇欺凌弱女子的大戏,紫苏和蒋大夫透过窗格也是完全看傻了眼。明明看见那两位娘子被扯下车时还是站着的,只是东摇西晃了下就假摔到了地上。而且,还摔得极其优美动人。
红色的罗裙在空中舞了一圈才落下,正好铺成两个圆,一点也没压着。泪水也滴落的讲究,那脸浓妆竟一点未污。
何中卫因正对着牛车,从头至尾看得清清楚楚,此时被惊吓的口鼻大张,说不出话来。
“究竟发生了何事?”
头戴风翅战盔身穿明光细网甲的宋将军威严肃穆的被一队军士拥着赶马过来。
苏九娘听得马蹄声近迅速掏出罗帕沾沾眼角,莲步轻移至宋将军马前。
“奴家与香香妹妹听得有二哥哥家眷在牛车上,便上前拜访。谁知……却被狠狠推下车来!”说着用罗帕捂着脸“嘤嘤”哭起。
好大一盆狗血迎头淋下,紫苏在车内听了顿时如坐针毡,蒋湘南面色也起阴霾。
又见那柳香香也起身上前哭诉,“二哥哥既然容不下我们,又何必让我们去府上受那腌臜气。一个老婢仆都敢对我们姐妹动手,那进了府岂还有我们姐妹活路。不如回了临安,好歹也能保住性命!”
说完也拿了片帕子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宋鑫皱皱眉,心情极坏。
到嘴的肉被人叼了,他还不好意思抢回。元兵这段时日安分,谁知听小良说原来在襄阳府那边兴风作浪去了。想着去千山那边看看元人动静,说不定能有个艳遇,谁知刚出泗水关便遇上这两个讨债的。
这苏九娘是三舅家中嫡次女,幼时娘常接了家来,还调笑说养大了给他作娘子。那柳香香,宋鑫倒是没了印象,听苏九娘说是大姑姑家的庶女。
不过为着一条玉带,也说不清是谁拖累谁,反正他爹落了职,娘病了几个月终也没熬过。三舅则是全家男丁刺配兴元府充了兵役,女眷皆没入教坊司。
其中苏九娘因相貌姣好,琴棋书画皆能拿得出手。被教坊司得了去后精心养饲,他离京时苏九娘已是临安第一角妓。
虽然事发时两家撕破了脸,但宋鑫想起苏六郎心中便起了愧意,便改道亲送她们回城,谁知她们一路闹腾,烦不胜烦。
围欢的众人见官兵似是站在角妓那方,更是哄闹起来。叫嚷着让车内主人下来给两位娘子赔礼。青娘本待上前解释,只是一口气堵在胸前不上不下,说不出话来。轮着拳头连锤了胸口十几下,才散开。只是人已经被好事之人推掇到圈外了。
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牛车,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牛车的车厢终于晃了两下,车帘被掀起,打先出来位宽袖长袍的中年文士。文士下车后转身伸手,牵下个含羞带怯的绝色的小娘子。人群顿时哄闹起来,那小娘子似吓似惊的抬头扫了人群一眼,人群顿时静了片刻,但马上又掀起更大的喧嚣声,拥着向牛车挤来。
车下的两个角妓是衣冠鲜亮新奇,可车上这位娘子却是美得不类真人。
马上的军士见状急忙上前驱赶,可围观的人群那肯散开,候在道路两边继续观望。
两个花枝招展的临安角妓,一位绝色娇娘,这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景。众人脑海里不知闪出多少部狗血杂剧。
“小人竹林镇生药铺蒋湘南,携大女见过宋将军。”
蒋大夫拱手拜下,紫苏也跟在一旁侧身福了一礼。
这蒋小娘子怎么跟青娘混到一块,莫非婉娘又……宋鑫脸色一凝,喊道:
“青娘!上前解释!”
青娘赶紧挤出人群,白胖的脸盘上冒出汗来,跪下说:“将军恕罪,因天色不早,急着赶路。青娘才错手伤了将军两位表妹,这实实乃情急所为。就算借了青娘一千个胆子青娘也不敢以下犯上,还请将军明鉴。”
“那边蒋小娘子是怎么回事?”
宋鑫用下巴冲着紫苏方向驽了驽。
“禀将军,夫人上次端阳节时在观景台遇见了蒋家小娘子,一见生喜,身体也有好转。这蒋小娘子会针灸之术,夫人便让青娘接了蒋家小娘子小住几日,也好每日施针艾炙。”
宋鑫听完点点头,说:“若真是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