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你出了一身汗，我替你擦了擦。”沈川从被子里拽出原本裹在她身上却被她蹭掉了的浴巾，丢到小包上，“哝，你掉的。”

听到沈川起身进了卫生间，余念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不确定地又摸了摸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没穿啊！

余念用浴巾缠好自己，连忙取出衣柜里备用的病号服和内衣，赶在沈川出来前穿上。沈川洗漱完了，从卫生间走出来，倒了一杯水喝。余念气鼓鼓地望着他：

“我还没答应和你复婚呢。你注意一点好不好啊……再这样，你就回去睡你的小破床好了……”

沈川走到床边，递给她小熊水杯，坐在床边问：“想吃什么？”

余念咽下柠檬水，想了想，“煎饼果子和绿豆豆浆。”

“行。”沈川叠起浴巾，缕了缕她略有些翘起来的头发，“昨天徐薇还说想带小宝来见你，如果你不乱跑，就能见到了。”

“小宝？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这几天听说她奶奶病情恶化，徐薇每天在医院照顾，也没有时间照顾她，我还想着让小宝来我这儿住两天，但徐薇说我每天躲记者，也不能带她玩，还怕小宝吵闹影响我休息……”

沈川：“想见小宝？”

余念点头。

“等你化疗完，接她到家里玩几天。”

“真的吗？”余念打量沈川，想起他以前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休假，低下头，“你要是忙，不用担心我……”

“小脑袋想想吃什么就行了，想多了会爆炸的。我现在在医院也就算个外聘，完成手上的任务就行了，本来就是为了照顾你才回来的……你要是体贴我，就不要再乱跑了，想去哪里要先和我说，再乱跑就打屁股。”沈川起身摸摸她的脑袋，“我去买早饭。”

余念低低地嘁了一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沈川刚出去，赵阿姨就进来了，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板起脸，给她的小熊被子倒满水，隔着被子拍了她两下，看似责备，却掩饰不去温柔。

之后几天，余念觉得自己就像总也睡不饱似的，白天昏昏沉沉，连看剧的心情也没有，躺在床上一待就待一天。不过也许是怕她无聊乱跑，徐薇和商曳轮番来看她。商曳还和以前一样，买了很多零食和给小可怜的肥料，和她说剧组和赵止江的趣事逗她笑。

徐薇带着小宝来看她的那天，她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小宝也不如以往有精神，也不如以前一样总是拉着她说幼儿园的事情，只是安静地趴在她身边。

化疗最后一天，商曳又来看她。余念正在输液。商曳就坐在她身边笨拙地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吃，因为嫌弃削得太难看了，不想给她吃，全部自己吃掉了。

余念跟商曳说想去看小宝。商曳正在医院闲得无聊，也不想继续削苹果，便自告奋勇送她去小宝家。

中午沈川来送饭，余念说起自己想去看小宝的事。沈川有些犹豫，“下午有个手术，上周就定好了，可能没办法再拖……明天去看不行吗？”

“徐薇说把她托付给邻居，我还是不放心，正好三期化疗也结束了嘛！”余念在桌下踢了踢商曳。正在啃鸡爪的商曳连连点头：“有我在，放心吧！”

沈川冷笑一声。余念一看苗头不好，连忙向赵阿姨投以哀求的目光。

赵阿姨安慰沈川：“小余在病房闷了好几天了，出去走走也好，我也跟着，放心吧。”

还是赵阿姨的话有力度，沈川虽然还是一脸不放心，但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放到她碗里：“早去早回。”

“知道啦！”

余念目的得逞，低头开心地吃肉。

吃过饭后，沈川要去做手术，就先离开了。商曳开车载着余念和赵阿姨前往徐薇家的小区。

徐薇在附近的医院照顾婆婆。小宝从幼儿园回来都是由邻居接。因为邻居和老张是同事，所以两家关系都很好，徐薇也很信任他们。

余念想到上次来看她时小宝消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担心。

会不会在幼儿园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还是有喜欢的小男生了？

养孩子真的不容易啊……

余念一路感叹，找到了徐薇的邻居家。

开门的中年女人笑着说：“小宝啊，我让我家儿子带她去楼下的公园玩了！”

中年女人的儿子也才上小学，没有手机可以联系。

余念三人只好到院子里找。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商曳跑得气喘吁吁：“你们先找，我再上楼问问，说不定他们已经回家了！”

只剩下余念和赵阿姨在楼下继续分头找。余念看赵阿姨跑得口渴，便拐进一家小超市。

超市里有个年轻男人在看店。年轻人盯着手机，见她进门，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看手机。超市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东西有些乱，余念绕过两个卖零食的货架，才看到摆放饮料的地方，走过去的时候，路过一扇门，门里隐约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大白天，不会吧……

余念突然有些不安，打开了那扇门。

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跪在一张破旧的小铁窗上。他的屁股下，脏兮兮的被单上，有一双幼小的腿。孩子的脚上套着一双红艳艳的小牛皮鞋。

那是余念几个月前，送给小宝的礼物。

余念随手从手边的货架上抽出一个玻璃醋瓶，两步冲进肮脏的小屋内，朝着男人后脑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