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女官出去询问,没一会儿便进来回话。
“王妃,是……西宫那位新娘娘的婢女。”
“何事?”
女官面露难色的说:“说是今日她们娘娘大喜,王妃却在院子里烧物散烟,这等不吉祥的事,她们娘娘心里气不过,一定要讨个说法。”
“她想要什么说法?让我去给她亲自道歉么?”薛小雪缓看向女官,她低着头说:“奴婢不知。”
薛小雪站起身。头都尚未完全梳好就出了门,跟在她身后的女官心中暗道不好,还未等王妃出门,便对身边的另一位女官小声说:“快去把陛下请来,无论如何都要请来。”
那女官慌慌张张的跑了。
薛小雪走至门口,看到了院子里站在之前烧了东西的盆边的婢女,一个丫鬟头上敢插金钗,狂妄自大到了什么地步?
“你就是新王妃身边的人?你叫什么?”薛小雪冷冷的望着她。那婢女被薛小雪身上的气势吓着了,听说了梁国来的这王妃高冷,没想到整个人都冰成这个样子,那双静若寒潭的眼睛里一点儿情感都没有。
实在是,可怕。
只不过,她既然是主子派来讨说法的,也没必要惧怕。
“奴婢叫吉吉,参见王妃。”
话虽说了,吉吉的身子却硬着,腿都没弯一下。
薛小雪也不说话,依旧沉默的望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王妃,今日是我家主子的大喜之日,您却烧了这么多黑灰出来,冲撞了我家主子的喜神,主子刚才又犯了心疾。许就是喜神降罪,我家主子与王妃无冤无仇,王妃为何要这般对待我家主子?”
“大胆!你一个奴婢,居然敢这样和王妃说话!”女官喝了一声。
吉吉撇撇嘴,恨不得把眼睛翻到天上去。
内殿的女官此时也出来了,将大氅给王妃披上,其实也是为了缓和王妃的脾气,虽然王妃平日里对下人是很好的,但之前两位娘娘的例子摆着呢,娘娘都会被罚,何况是一个奴婢。
只不过,今日这档口上惹了这奴婢,实在是不好交代。
薛小雪转身进了寝殿,那奴婢直接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连个话都不给直接走了么?
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了?
她刚想上前理论,就被两位女官挡在了面前,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姑娘,念你不知,我们也好心劝劝你,王妃脾气一向不好,你若是不想吃亏,气已经撒了就赶紧走吧,趁着王妃还没出来……”
“我就不信她能将我怎样?”
吉吉刚说完,薛小雪就出来了,她脸色依旧苍白,将大氅的领口立的很高,半张脸都埋在其中,双手也藏进了大氅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她垂着双眼缓缓走到吉吉面前,俯视着她半天后对身后的女官说:“将她给我捆了。”
女官不敢阻止王妃,毕竟她如今依旧是陛下最宠的女人,不管她做什么陛下都不会怪罪,她们也不敢惹她。
“你敢!”
“啪”的一声,吉吉刚说完就被打的脸偏向了一边,女官这一巴掌是真的用力,她也被这不懂规矩的恶奴惹的实在是火大。
吉吉被绑在了院子里的树上,薛小雪一步步朝她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悲悯的望着她说:“我这一生。已经受过太多委屈了,从我逃离生天再度为人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过,任是谁都不可以再欺负我。”
薛小雪说罢单手捏住了吉吉的下颌,一用力将她的嘴生生捏开了。
鲜红的舌头,就是恶毒言语的来源。
一把寒利的匕首割破了吉吉的嘴唇,竖直扎进了她嘴里,向下一豁,那条不听话的舌头就从中间被生生割开了。
吉吉满嘴冒血,女官这才反应过来王妃做了什么,将她赶忙拉开,匕首还插在吉吉嘴里,她瞪大了眼睛唔噜着,嘴里除了向外喷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继续帮我更衣吧。”薛小雪说罢重新回了寝殿。
为了迎娶侧妃,景顺需要沐浴熏香近两个时辰。女官见到他的时候,吉吉已经在院子中流血身亡了。
尽管景顺几乎是跑来了月鸾宫,见到的便是这幅情景。
他心中恐慌,冲进内殿,看到了站在镜前,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的薛小雪。
大红色的朝服,黑色摇裙,复杂的发髻上插着象征着王妃身份的凰头钗。女官帮她将身上的玉饰全部配完之后,纷纷朝着景顺跪了下来。
“阿……阿姐?”景顺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
薛小雪缓缓转过身,让景顺直接凝滞了呼吸。
他见过的女人不多,可这些时日突击式的越女,已经麻木了,像面前阿姐这样的女子,他这一生许是只能遇到这一个了。
她完美的无可挑剔,不管是威仪还是外貌。不管是气质还是身量,唯独那双眼,永远都没有温度,透着死一样的沉寂。
景顺心口一疼,垂下了眼,他疼的是,今日是他娶侧妃的日子,他居然将对阿姐的愧疚都忘记了。
他本应该提前来和她好好说说的,可之前他将她给……他就一直都在躲着她。
他怕她会怪他,恼他。
“阿姐,你会原谅我么?”景顺眼眶微红的问。
一句话,饶是虚情假意,虽然发自内心。
薛小雪浅淡一笑,从容开口:“陛下,该求原谅的人是我,我杀了你新妃的奴婢,恶毒之名算是坐实了。”
景顺摇摇头说:“我都知道了,是她来挑衅阿姐的,我对她们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