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妖怪！你快去救他！”

“妖怪？”吴家也着急起来，“什么妖怪？你倒是说清楚啊！”

“我说不清楚！”小娥哭得更惨，“你就带人去！大街上哪里人多你就往哪儿去！一定要救救那孩子啊！”说着，就将吴家推出了门去。

吴家看此情景，也管不了那么多领着十几个家仆就去了。

小娥看他走了，又安排了个人去周府找南客，自己就匆匆忙忙来了孔雀家里。

她到孔雀家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地上的人，吓得她魂都快飞了！

她扑过去，却发现孔雀就是醉酒睡着了！

“我就说不能再喝了！你还不听！出事了！”

小娥没办法叫醒她，就直接拿一盆冷水浇在了她身上。

孔雀总算是醒了！

小娥不管她是不是还迷楞，拉着她就往外跑！

孔雀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怎么了！”小娥瞪她，“乐乐出事了！乐乐教人当妖怪抓住了！”

“啊！”这下孔雀的酒全醒了，“哪儿！乐乐在哪儿！”

小娥赶忙说：“你别慌！吴家已经去救孩子了！我也已经教人找南客了！我们快去找他们！”

说话间，东面的天空红了起来。

那不是太阳的光，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天空，却烧断了一位母亲心中那根理智的弦。

孔雀疯狂地奔跑着，向着火光尖叫着：“我的孩子！”

他们本要在不就以后离开的——

乐乐本可以受教百百，然后和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的——

是我贪了那杯酒！

是我害了他！

我毁了一切！

孔雀终于赶到大火燃烧的地方。

一只巨大而华丽的鸟在火场中不停地拍打翅膀，似是要冲进火里。

四周面目狰狞的人们各自手持着各种不同的东西当做武器，紧紧盯着不停扑腾的大鸟，似乎在想怎样才能也把它弄死！

孔雀推开了人群就要往火里冲，一个人却拦腰抱住紧紧抱住了她。

孔雀回头看，是吴家，她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

吴家死死抱着她不放，“不能！不能去！已经太晚了！”

孔雀突然不再挣扎，吴家也松开了她。

吴家看着已经失了魂魄的女人，自责地说：“我来晚了……”

孔雀摇着头，怔怔地走进火场，走到了还在不停试图冲进大火的大鸟身旁。

“南客——”

大鸟静了下来，“孔雀——”

孔雀眼睛空洞地看着大鸟，平静地说：“我们该走了。你是对的。我们应该继续旅行。我们不该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的。”

大鸟蹲下，让孔雀爬上它的背，然后就临空而起，乘着火焰燃烧的热气高飞天际。

看着地面狰狞而惊恐的人们，大鸟琥珀色的眼瞳中只有冰冷。

原本对人们还心存好感的它，现在心里唯有恨意！

.

三天。

三天！

南客不敢相信一个人居然在仅仅三天里能病成这样！

孔雀在离开京城的那一晚一下子就病倒了。

她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哭，躺在床上就跟死了一样。

南客握住她的手，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可爱欢脱的女孩已经老了。

她眼角已有了皱纹，手也粗糙了。

南客勉强笑了笑，“孔雀，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孔雀木讷的眼睛动了动，“孩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手盖在脸上，“我不会再生孩子了……乐乐二十年都不能踏出那个院子半步！一踏出去就是被大火活活烧死！我怎么可能会再生！难道要另一个孩子重蹈覆辙，和乐乐同样悲惨！我不——”

她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说着，“不。”

南客的泪水流了下来，“孔雀你不能这样——乐乐已经走了……你也要和他一起走吗……”

“你不能第二次丢下我！”

“第二次……”孔雀重复着，“我没有丢下你啊——一路走来，我都是希望你不要丢下我……”

“南客，带我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吧。”

南客将桌子上的碗端过来，“你先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吃一点吧？我求你。”说着，他的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去了再吃一样。”

孔雀已经没有力气抓紧南客，南客就用布条将两人绑在一起。

大鸟远飞，飞过他们曾经一步步踏足的山山水水、城池街道。

以前曾与他们有交集的人还好吗？还在吗？

佟家小姐早已嫁人了吧？

杨二已有安身之所了吧？

胡大.麻现在已有了几个孩子？

那个做汤圆的大爷还活着吗？

刘升说在京城当官，二十年来都没见过。

刘生应该不会再跑堂了，太没前途。

记得，那里有个卖甑糕的老大娘——

孔雀特别喜欢她的甑糕，满满一大碗教她自己吃完。

那是我们在人间相遇的第一天。

天色已然昏黄。

南客和孔雀来到了那棵梨树下。

他坐下，让她躺进自己怀里。

孔雀已然变得浑浊的目光掠过南客，看着他身后那依旧绿绿葱葱的梨树，花期已过，就只剩下了绿油油的叶子。

孔雀的眼睛忽然亮了，她笑了，“南客，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南客微微摇头，也笑起来，“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