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声吩咐芍药:“带她去后山的反思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半步。”
芍药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就带着走了。
思凡大师见芍药带着牡丹走了,朝沉璧微微颔首,“公主与帝君好好相聚,老衲去准备与诸位天女讲道。”
夏安浅见状,觉得自己应该也要带着安风走才对,可她心里莫名其妙地又觉得自己应该要留在这里。
她抬眼,看了看白帝君,又看向眼前的黑无常。
黑无常望着她那有些茫然的神色,几乎想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几句,可考虑到时间地点都不太合适,还有个上古的白帝君在,还是别放肆地好。隐藏在宽袖之下的手掌正握着夏安浅的手腕,然后缓缓下移,跟夏安浅十指交缠。他望向夏安浅:“白帝君是阎君让我去请来的,跟你也有关系,别怕。”
夏安浅默了默,“我没怕。”
黑无常微微一笑,跟她说:“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白帝君看着夏安浅和黑无常的模样,拍了拍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安风,叹息着说道:“不过是几百年的光景,本帝君的小青鸾再度回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忘了师父。”
夏安浅微微一怔,清润的双目有些错愕地看向白帝君。
鸾鸟,龙女,白帝君。
在她的梦里,她是那只鸾鸟。被白帝君救起的小鸾鸟,曾经像如今的小安风那样,用两只爪子捉着白帝君的肩膀,在上面停留。白帝君如今看着一副清俊fēng_liú的模样,可在长留山的时候,惹得受伤的小鸾鸟不高兴的时候,小鸾鸟脾性一起,会用鸟爪在他的衣服上抓出一个个洞来,愣是弄得白帝君好似凡间的乞丐一般,衣服破破烂烂。
可在梦中,白帝君即使是乞丐,也是一个十分英俊的乞丐。
大概是因为梦境的缘故,她对白帝君隐隐约约有些亲近的感觉,可并不强烈。
沉璧听到了白帝君的话,面无表情,“看来这几百年,师父也瞒了徒儿不少事情。”
白帝君闻言,瞥了沉璧一眼,“好徒儿,你确定是我要瞒你的?”
沉璧冷笑了一声,“这几百年来,我一直在静影园无法离开,对外界之事全然不知,师父,你要将徒儿困在这几幅壁画之中,困到何时?”她说着,伸手指向白帝君肩膀上的小安风,说道:“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既然是衔烛神龙,小小年纪不在钟山待着,为何到了索龙山的芳华寺?难道在我当初受伤沉睡的那些年里,我的父亲又找到了神女为他孕育骨肉,生下了钟山衔烛神龙的传承吗?”
夏安浅听到沉璧的话,一脸懵的状态。
沉璧的话和她在思凡大师那里听到的故事版本实在太不一样了,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白帝君看着沉璧,忽然又说:“你既然都知道他是衔烛神龙,不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到了这里来吗?你看到这个小家伙和他的姐姐,心中难道没有任何感觉?”
沉璧:“我该有什么感觉?”
白帝君笑了起来,“沉璧,若我此刻带你会钟山,你可愿意回去?”
沉璧眉头皱了下,“回去钟山做什么?他都直接让我在此当牢头了,我还回钟山做什么?”
白帝君徐徐叹了一口气,“沉璧,该醒了。”
他话一落,夏安浅等人甚至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带进了一个幻境当中。
沉璧看到自己坐着钟山的神官为她准备的车去赴宴,在路过一座高山时,却听到了一只小兽的低叫。她让人停了车,看着那只在草丛中低低呜咽的小兽,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那是一只饕餮,都说饕餮长得凶残,可沉璧看到那只小兽的时候,却觉得那只饕餮长得有些可爱。
饕餮看着她,眨巴了下眼睛。
沉璧见他那模样,干脆将身上的威压都放了出去。谁知那只饕餮感受到来自万龙之尊的威压,却并不害怕,反而在地上打滚讨她高兴。饕餮贪吃,虽然受伤了,可依然是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她见到他那模样,忍俊不禁,将他带回了钟山。
钟山之顶,有一棵高大的帝女桑。
她看到自己带回去的饕餮在帝女桑下化形,变成了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他又一双很清澈眼睛,五官的线条像是刀削般地冷硬,乍一看有些凶,他长得十分高大,她站在他的身旁,还显得十分娇小。
她为他取名子游。
云舒云卷,月沉日升。
她和子游在钟山之顶嬉戏,有时候在养龙池里打水仗,有时候打着打着就到了帝女桑下,她有时候也会带着子游一起到长留山。在长留山跟师父上课是时候,子游会在外面等她。日复一日的陪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顺理成章。他是灵兽,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们相互嬉戏,相互情不自禁,在帝女桑下,相互嬉戏着的男女情不自禁,抱在了一起。
可好景不长,听说当初在天帝的宴会上,青帝君的儿子横溪对她一见倾心。为此,横溪甚至还专门拜师到了长留山门下,她对此十分反感,却跟师父抗议。师父却说他早些年就答应过青帝君要收他的儿子为徒,只不过先前横溪并不是那么想要跟除了他父亲之外的神君学艺,才迟迟没到长留山。如今既然横溪要来,他也是没法子的。总不能,堂堂白帝君,要食言而肥。
沉璧对横溪的此举十分不满,可她的父亲钟山帝君对横溪却十分满意。
父亲说:“为仙为神者的岁月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