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童远站在原地不动,“或者六殿下想亲自查?你可以直接接手这案子,去问父皇,我没意见。”
“哎,四哥你别这么说话,你看你还叫着父皇呢,总这么说话不别扭么?”李林打手势没让搜查队的人走,但童远已经领头往外走了。
“哎,四哥别生气啊。”李林有些讨好地跟上去,点头哈腰赔不是,“小弟我自小长在外头,不懂规矩,说话不讲究,刚才是得罪了你和未来嫂嫂了……”
呸,去你个嫂嫂!
童远是拉着姜艳一起走的,他有意把姜艳护着,叫她走在前面。看上去童远是一脸冷漠,气得冷如冰山,而姜艳听见,童远在喘。
就姜艳抬眼看他的时候,赶巧看见李林拍过来的手,上面隐约闪着一星寒芒。
“干什么呐你!”姜艳一扯童远,往外扒头,抬手就去打李林。
“姑娘我怎么了?我就是……”李林没机会了,姜艳这里一开腔他根本插不上话。
“你怎么了?你说话不干不净!手上不清不楚!你说你刚才干什么了?”其实她也没经验,就知道街坊里那些人骂架都求快狠猛,不准停,不管说的啥首先要气势汹汹,吸引观众,壮大气势,“喂!各位大哥哥们你们刚才可瞪着眼睛看得清楚,他是不是拿刀要砍人?”
然而并没有人来给她壮大气势,因为她看见的那些骂架都是小街坊对小街坊,或者小街坊对小衙役,而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队阴沉沉的搜查队,是正儿八经的官方大统,本就是听从李林指挥的,不可能来给她帮腔,旁人更不敢来帮腔。馄饨摊子都暗挫挫地收了。
姜艳觉得自己有些蠢。
她悄悄问童远:“你还好么?我感觉他要害你。”
童远强笑:“我还好。他不敢。”然而话音刚落,“呛啷——”一声,童远手上一轻,姜艳抡着童远的刀没头没脑就上去了。
童远看着空空的刀鞘,若有所思,从没有人从他手上拔刀借刀。
“你还有完没完了?”姜艳的刀是泼妇式的,没招没式,蒙头耍狠,“欺负人是不是?”
你自己来,最好不过了。
李林一使眼色,搜查队立马围上来,然而他们不知底细,到底觑着童远的神色,没敢围攻。
这架打的,真是半点儿悬念都没有。姜艳招式匆忙,步伐都是乱的,抡着大刀胡乱砍,三两下就被李林别住了。
姜艳笑了笑:“哎,你们要找的是个武功高强的高人吧,我这可不是装,这点儿斤两都叫你看了,让我们走吧。”
这才到哪儿啊。李林的剑贴地一刮,金石相擦,发出刺耳的尖鸣,搜查队知道这是必须叫他们呢,也顾不得童远的脸色了,一哄而上。就在这一瞬间的混乱里,李林一招回fēng_liú雪,抹上姜艳的脖子。
就不信你还装得下去。
童远原也以为她是装的,可是姜艳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凭空一激灵,动作快过大脑,一个铲地扫腿,他带着姜艳一起砸到地上,十分狼狈地躲过了那一记杀招。
有人没收住,一脚踩到童远腿弯,不及惊骇,被童远钳着足踝抡出一圈,清场了。
童远紧抓着姜艳的手,看着李林,没说话。
李林忽然怯了。
童远一直很瘦,很瘦很瘦,简直有了形销骨立的意思,眉眼嶙峋,没有表情的时候,颧骨会突兀地往外戳出来。十几年来他一直这样,以至于他几乎忘了,父皇曾说“阿槐是你们中最好看的,你们谁都比不上。”
“你们谁都比不上。”当然不只是样子,还有他的身份,他那人人议论,又只敢议论的身份。
如果是他死在这里,恐怕就不像自己那么简单了,假死一回都得自己出来才能知道人没死,真有人趁着他假死的时候把他抹了也不奇怪。
李林在童远的逼视下往后退了一步,童远往前一步,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他,一刻不松。
李林又退了一步,童远往前一步,沉重的刀锋擦着地面,发出刺耳锐响。
李林才要说话,童远突然扬手,寒光一闪,刀锋破空插|进地面,震颤嗡鸣:“让开。”
其实,他提不动刀了。
***
到了驿馆,有人来接引,童远一直在这里留了房间。当时,伤一见好他就辞了聂筠荺,将军府和安明王府都不是他待的地方。
童远站在门口,没进去,他说:“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姜艳点点头,等童远走,童远没走。姜艳推门,进去,关门,默数三个数,再推门出来。童远正捋着墙转身,见她出来,勉强一笑,努力睁了睁眼,还是合上了。
姜艳撑着童远,有个小伙计要来帮忙,出于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让。一路艰难地把童远拖进门,进门就撑不住了,跟童远一起颓到地上。
童远无知无觉地躺地上,姜艳趴他近前,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该叫郎中。
郎中察了下,童远背上有伤口裂了,失血,敷上药,包包就好,然而失血又不够多,看症状是沾染了mí_yào。郎中说着就要泼碗水上去,姜艳给拦下了。
小伙计帮着,给童远翻身,上药包扎,不甚明白为什么不能先把人叫醒。
忙活半天,临了,姜艳忽然叫住那郎中:“大夫,您是常驻在这馆子里么?”上次也见过呢。
“是啊。姑娘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地尽管来楼下找我,梁某的门诊开在东边的大间,三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