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呆在她身边,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是度日如年!
今天中午又是好不容易喂她吃下大半碗饭,看着她午睡后,才小心翼翼来到清静得多的书房,一个人坐着发呆。
她在婚前,是脾气坏些,但也不至于婚后,这般容易歇斯底里!
她的脾气丝毫不见收敛。这样下去,日子久了,不是她疯了,就是他疯了。两个人,总有一个要被逼疯!
林晨枫面对摊在桌上一本杂志,只呆呆地想着:他总得想个法子,不露痕迹地逃出顾公馆,从她身边逃开!
也许他可以先随便找个事做,就说新工作繁忙,没法总是回来陪伴妻子,再慢慢地搬出去……
他这样想着,真的在顾公馆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当下站起,大步流星往外走,刚一推门,恰和捧着托盘站在门外、一只手还准备敲门的丫头翠芬撞了个满怀,听得翠芬一声惊叫,低头见她只用一只手捧着的托盘竟然打翻——托盘上的一只青花盖碗被打翻在翠芬的一条手臂上,然后摔落地面,摔得粉碎!
盖碗内盛的是刚刚炖好的高丽参野鸡汤,奉小姐之命来给姑爷送鸡汤的翠芬抬起手臂,袖子自然滑下,见半条手臂都被烫得红肿。
“对不起——”两人同时道,又都是一呆。
“林姑爷何等身份,怎么能向翠芬一个低三下四的小丫头说这般话!”翠芬眼圈红道。
“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唉呀,我说这些干什么,我记得那边储藏室有里有个药箱,就有烫伤药。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涂药,然后去医院。”林晨枫说着,一把抓起翠芬没受伤的另一条手臂,急急往过走,边走还边说,“这事耽误不得,否则姑娘家手臂上留疤,可是一辈子的事!”
“林姑爷不必如此,我们下人怎么能劳林姑爷……”翠芬还挣扎着不敢跟他走。
林晨枫不由分说,拉着她的另一条手臂,径直进了储藏室。
两人情急之下,竟然都没有回头——回头看到因翠芬一声惊叫而出门察看的顾唯妍,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也一步一步跟到储藏室。
林晨枫很快找到药箱,找出烫伤药,细细涂在翠芬的伤臂上。
“不敢劳烦林姑爷,我……我自己涂药,我能自己涂!”翠芬满面通红,还在挣扎。
“你被烫伤,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如今自然也是由我来帮忙涂药。你别乱动。等药涂完,我再送你去医院看医生,最好不要留疤,不然的话,真成了我的大过失了。”
林晨枫说着,还没涂完药,兀自拉着她的一只手,抬头,自然而然冲她现出一个“林少爷式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他瞪大眼睛,看着翠芬身后。
翠芬回头,当下脸色煞白——身后门外,站着大小姐,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还有他!
顾唯妍黑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两人——他竟然还拉着她的一只手,还拉着!
她转身跑开!
林晨枫松开翠芬的一只手,赶紧追出去。
林晨枫在走廊里追到妻子,赶紧拉起她的一只手,急着解释:“是我的冒失,害翠芬姑娘被烫伤手臂。这般烫伤,耽误不得,否则留疤。所以我赶紧为她涂些烫伤的药,仅此而已!”
“你竟然还顾忌到她会手上留疤!”顾唯妍冲他摇头道,“你说你只是为她涂药,可涂完药,也要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吗?还要故意冲她笑成那样子吗?”
“我……我笑成什么样了?难不成因为我结了婚,就不能冲别人笑了吗?”林晨枫忍不住和她吵。
“你冲她笑,还冲许多姑娘那样笑。可你偏偏不肯冲我这么笑!婚前你就在我面前总是绷个脸,婚后也是。婚后不仅是老在我面前绷着脸,还老在我面前怒着脸,还老说我的不是!婚前婚后,你有多少次,肯那样对我笑过?”顾唯妍又大哭了起来,哭着道,“你不仅总给我脸色看,你还……你还总说我无理取闹!”
“你本来就是无理取闹!”林晨枫忍无可忍了。
顾唯妍突然歇斯底里大叫,然后推一把林晨枫,就自己跑回卧房,再反锁上门,把自己独自锁在卧室里。
林晨枫拿出一把银元给翠芬让她赶紧去看医生,再叫来一个下人去喊顾老板或者黄太太或者顾大少爷……随便一个家人,来陪伴妍。然后他就跑了,跑出顾公馆,从“无理取闹”的妻子身边逃跑!
陈兆轩探听得顾家的风波,很快告之白蝶菲,又道:“顾大小姐,真不是个省油灯,据说她一怒之下,已经令人找来人牙子,要带走翠芬,卖到山里做穷苦人的媳妇。翠芬现在已经被关到了人牙子那里。这件事,顾家老爷太太都知道,独瞒着大少爷一个。当然,如今跑到不知什么地方的林少爷也不知道。顾大小姐已经有令,谁敢通知大少爷和林少爷,男的卖去当苦力,女的同样卖到山里……”
“你想救这个丫头吗?却又为何?无亲无故的,她是很可怜,不过你说这许多,是因为这个丫头,对你我的计划有用?”白蝶菲盯着他问,又道,“你没把话说全。”
“聪明!我刚才的确是没把话说全。翠芬,当初是被顾公馆的管家郑叔从老家找到的一个身世可怜童养媳。都说顾大小姐从小脾气娇纵,一连换过多个丫头,全都因忍受不了大小姐脾气,或者自行离开,或者被赶走。直到郑叔找来翠芬,据说翠芬在老家当童养媳的时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