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又是七。
皇帝心已乱。
一时迟疑,半晌勾唇冷笑,暗道:万里锦绣江山朕都挣下来了,还制服不了区区一个奴才,岂不叫人笑话。
因着皇帝的不追究,这日午间魏七照常当差。(守夜奴才半日休息)
他随换班的奴才们一块儿入内书房时心下仍有些坎坷,抬眼悄悄往皇帝那头瞟。
后者端坐桌案后,面色如常,魏七不知怎么的却有些不安。
照理说虽是心照不宣地收下了,可不能没一点儿处罚才是,怎么说也是违了规矩,降职或是挨几下板子总是要的,奇了怪哉。
难不成圣上真大度到不屑与我一个奴才计较了么?
魏七心中思虑万千,然上头没表示,他也不好妄动。
一日相安无事,魏七这夜总算是睡了个安眠觉。
第二日也一如平常,皇帝这几日也未曾召幸他,皆是翻牌子宣的娘娘主子们。
渐渐地,魏七安下心来。
第三日戌时东暖阁内。
安喜奉绿头牌,皇帝叫撤,抬那个奴才来。
那个奴才?哪个奴才?!
圣上宣魏七都是叫走,那个奴才是指小方子么?!
安喜试探着问:“回圣上的话,奴才愚钝,您是要幸哪个奴才?”
皇帝皱眉,淡淡道:“魏七送的那个。”
安喜预感今夜难熬,不知将迎来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
“嗻,奴才这就去安排。”
郑公公领了人到他坦前传令时,魏七正在补他的褥子,前日夜里不小心扯烂了,御赐的东西贵重,不好叫人发觉,只能偷偷补好。
郑其敲门,小方子蹭的至条凳上起身,疾行几步开了门。
“魏爷,方爷,您二位大好。”郑其脸上挂笑,只是笑中意味深长。
“奉圣上之令,传方爷今夜侍寝,请您随咱家到内廷监去走一趟罢。”他这话应是对着小方子说的,可眼睛却直盯着魏七。
魏七一时不察,绣花针刺破食指指腹,鲜红的血珠子涌出,却感觉不到疼痛,心跳得太快了。
小方子面露喜色,连连道:“劳郑公公您亲临,小的之幸,圣上大恩,小的自是感恩戴德莫有不从。”
郑其对着魏七露出一个浅显的笑,转头对小方子道:“如此,方爷您请罢。”
“ 多多……谢郑爷。” 他语带颤抖。
魏七垂眸,窝回去继续缝他的褥子。
只是心中总隐隐不安,如何也不能静下来。
今夜怕是补不成了,他收好针线,取出游记就着烛光来看,现下只看书能平静些。
宫里不能看圣贤书,不入流的话本子,只游记可打发时间。
窗外风声渐大,吹得草木弯折,天气越发冷了,估摸着不久得有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