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钰一愣,继而心中狂喜。听这广柏的意思, 是要代为出战?如今形势险峻,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广柏能御万兽,更是术师之尊, 迷信的百姓对于至高无上的皇权者总是心生敬意的。
“既然术师大人主动请缨,朕心甚慰。”陆钰确实很是欣慰,像是压在心头的石子落了地,他终于不用再担心有人时时刻刻身处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了。
他甚至在心头祈祷——
最好, 让广柏死在沙场上
……
三日后,浔州。
季妄怀的兵马粮草充足,但是对上承国的朝廷军,胜算也不一定有。他望着城墙之上飘扬的战旗,心中有些好笑起来。
这陆钰,死到临头了还想负隅顽抗?
“退——”
随着他一声令下,季妄怀的兵马整齐划一地退到了茂林前方,瞭望台上士兵见状,里面奔到广柏面前,报告着这一情况。
“估计是在想怎么攻城吧。”广柏笑了笑,“没准现在急的不行,他们只能靠人,而我们还有野虎猛兽。”他这话透着浓浓的自傲,料想如今的局面中,对付他的人还并未出现。
然而,总是有些事在意料之外的。
司鹤骑在马上,笑着望向城楼上的紫衫男子,玩味道:“这不是广柏嘛,怎么也来凑这热闹?”
“或许是着急自己的领土即将被别人收入囊中,坐不住了吧。”季妄怀替他拈去发丝上的柳叶,很是无奈道:“刚刚不是说了让你别玩了吗?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司鹤朝他笑眯眯地做了一个鬼脸,眼里都是万顷星辰。
其余将领见状,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古怪感涌上心头,但硬要他们说出个道理来,他们又觉得好像不那么奇怪了。
“今晚我们便绕过浔州,前去临西县。”季妄怀的神色严肃了些许,“你一个人,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可硬抗。”
“我知道!”司鹤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就算他们打来了,我就坐上大鸟,飞到你身边。”
季妄怀只当他又在说胡话了,揉了揉他的头,叹了口气。
夜色悄然降临,处于茂林中的士兵们便整理行装,准备跟随季妄怀和燕辰前去临西县。九清和俞江隐于暗处,保护着季妄怀的安危,齐殊本来是想跟着一起,中途被季妄怀打发回了启国照顾司家的人。
“对了,让九清跟着你。”季妄怀想了想,正准备吩咐,被司鹤拍了拍头,“好了,别墨迹了,快走吧。”
相比于他自己而言,其实他私心是想让季妄怀全身而退。
但司鹤固执,季妄怀比他还固执,司鹤拗不过他,只得认命接受,“行了行了,我接受我接受,你们快走吧!”
季妄怀这才放下心来。
走的人不能太多,只能一拨接着一拨,这样才不会被广柏他们起了疑心。剩下的众人就地扎营,生火野炊。
跟随广柏一并的,还有一位年轻的统领,叫岳平。
正是那位在司鹤夜闯浣溪宫救下太子妃的值守。
“这启国,为什么要从浔州下手呢?”广柏突然眉头一皱,望着地图发愣,浔州靠着观月山,既不是交通要塞,也不是什么重要辖区。
“或许是想走这里?”岳平想了想,指了指观月山,“难道他们是想从这里进入皇城?”
“痴心妄想。”广柏哈哈大笑起来,这观月山地形是出了名的复杂,就算是有本地人,也不见得能从里面走出来。
“这启国啊,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他这句话,直接就把观月山排除在外。继而一腔心思全在了城墙外的启国大军上。“等他们粮草不够,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悠闲了。”
……
随着一拨又一拨士兵的离开,司鹤也吃饱喝足准备开始埋伏了。
画的这人,自然不是一个一个的,不然的话,这可得费多少时间。他算过了,依季妄怀这样的速度,到了观月山怎么也得两三日,而且离开此地的士兵也是分了号数的,距离最后一拨人离开此地,那就是三日后,在这两日间,他要补上差不多一般的军马才能不让广柏怀疑。
“九清——离我远些!”
话音刚落,司鹤便挥开卷轴,将瓷瓶里的血从画卷开头抹到尾部,轻轻以手抚之,感觉到了热气从他手心散开。
片刻间,卷轴无风自动,几双穿着官靴的脚从画卷里走了出来。
……
现场鸦雀无声,静静地看着司鹤忙来忙去。
就连九清也是不可置信,这么多人全从这一道小小的画卷里走出来的吗?
“这、这有多少人?”
“千来个吧。”司鹤笑了笑,“一步步慢慢来,不然多了也会让人怀疑。”
九清对司鹤佩服的五体投地,然而他这才发现,这人偶虽然面相同常人无异,但动作僵硬,还是一眼就可看出是个假人。
“只是装装样子,距离这么远,他们也看不见。”司鹤慢条斯理地说:“到时候季妄怀攻进皇城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不过那个时候也晚了。”
如他所料,这一连两天,广柏都未发现有何特别之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司鹤还是指挥着他的人偶们,时不时地往前走动一番,做做样子。他如今画的像,能够成像一个月之久,便也不用像以前一般担心会时不时化作一滩墨汁。
然而这一连两天过去了,这启国军队还是不像他们发起进攻,岳平有些疑惑,“难道他们不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