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舒燕巧恭送苏芸娘离去之后，两人才收拾各自。

与舒妍玉分别的岔路口上，舒燕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舒妍玉的背影，眸底深处有些许暗流涌动。

“？”杏子轻轻叫了一声。

舒燕巧看了一眼杏子，这是大哥舒鸿煊给她找来的两个丫环之一，另一个是桔子，自从她收下这两个丫环之后，就渐渐把她们待在身边重用，慢慢开始疏远梅氏给她的丫环。

虽然杏子和桔子她不能放心的重用，但至少她心中是明白的，大哥不会有害她之心，不像梅氏，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法让她们母女踏实的睡过一晚。

“走吧，我们。”舒燕巧再次看了一眼舒妍玉离开的方向，才转身带着杏子离开。

“了？今天比往日迟了一刻钟？”

方姨娘见女儿，连忙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可是留你堂？”

舒燕巧摇摇头，“没呢，姨娘，我先去换身衣裳。”

女儿是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轻轻挑起眉梢呢，方姨娘也她想的是。

方姨娘立即就女儿有心事，她能感觉到女儿的犹豫不决。

方姨娘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丫环，压下了心中的急躁，等到晚上舒燕巧要洗漱的时候，她才找到机会问她。

“你今天有心事。”方姨娘很肯定的说道。

方姨娘轻轻的揉搓着女儿的脊背，静静的等待着女儿的开口。

舒燕巧背对着方姨娘，上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神色几经变换，挣扎了片刻，还是转过身，看着方姨娘，声若蚊蝇的道:“姨娘，我觉着二不对劲。”

她自小就跟在舒妍玉身后，可能连舒妍玉都不，她对她有多熟悉。

她今天看着舒妍玉问苏芸娘的时候，心里就微微吊起，等到她听到苏芸娘毫不作伪的评价，她就要遭。

果不其然，她一直观察着舒妍玉的动静，虽然她坐在舒妍玉身后侧一步，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身上细微的动作，她有所察觉。

最重要的是，苏芸娘其后对她的叮嘱，让她不用****练琴的时候，她心中就暗暗叫苦——她是舒妍玉练琴多么勤奋的，苏芸娘这样说，不就是在指桑骂槐吗？

当然，她苏芸娘不是这样的人，对她的叮嘱的确是出自好意，然而舒妍玉可不会这样想。

她对舒妍玉很了解，苏芸娘这番举动，肯定让舒妍玉心中不舒服了，以至于她心中有些不安。

舒燕巧把在临香堂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方姨娘，连两人的对话都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舒家的几个孩子，在天赋上都有不俗的表现，就连最小的舒燕巧，其实也是强文博识的人。

方姨娘沉吟片刻，看着女儿，问道:“你告诉姨娘，你想做？”

舒燕巧抿唇不语。

方姨娘却是轻轻笑了笑，“姨娘很高兴，你能想到你的安危。”

“姨娘”舒燕巧诧异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方姨娘，“你”

余下的话，舒燕巧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说姨娘会善心大发，突然变得如此良善？就算她心底是这样想的，她也不会这样当着姨娘的面说出来，这不是打姨娘的脸吗？

“巧儿，你以为姨娘会怎样？”方姨娘微微叹息一声，“姨娘生来，也不是那等心肠恶毒之人，更不是那等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的人。”

舒燕巧疑惑了，眨巴了两下眼睛，“可是”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对大少爷和大做了，却冷眼看着他们被人蒙蔽，看着他们对掏心掏肺，却像个局外人般看着他们越陷越深？”

方姨娘女儿的未尽的意思，自然的接下了话头。

舒燕巧不了，因为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巧儿，在这个家里生存，姨娘很多时候，就要学会做个聋子，做个哑巴，做个都看不见的人，如果我多管闲事，很有可能你刚出生就见不到姨娘了

不，更大的可能是，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会随着姨娘一起下地府。”

方姨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女儿剖析的内心，“大少爷和大失去了生母，很可怜；被糊弄，很可怜；对着还感恩戴德的，同样可怜

然而，我们也很可怜，如果我因为大少爷和大可怜，就对他们伸出援手，那么，不仅帮不了他们，最先会死的，一定会是姨娘我。

姨娘不是孤身一人，姨娘还有你，姨娘不可能为了别人，而弃你于不顾。在这个家里，独善其身，才能活得更久。”

“你以为姨娘生来就是这般冷漠的人吗？姨娘年轻的时候，对生活也充满着希望，可是谁让姨娘进了这个府里呢？

谁让姨娘成了侍妾呢？姨娘连的命，都法掌握，想要把我卖了，也不过是吩咐人牙子来家里一趟的事。”

方姨娘脸上带着浓浓的自嘲和些许的厌恶，这种厌恶是对变成如今这等漠然的样子的厌弃，然而却没有后悔，为了自保，为了女儿，哪怕变成手染血腥，她也不会后悔。

“谁不想成为良善之人？不过是生活所逼罢了。”

舒燕巧心中五味杂陈，有懊恼，有后悔，有自责，更多的，是怜惜。

她从水中执起姨娘的手，紧紧握了握，“姨娘，是我的，我不该多管闲事。”

她看着舒妍玉不对劲，觉着苏芸娘对她这一年来的教导极其用心，并没有因为她是庶出就差别对待，所以当她察觉出舒妍玉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是针对苏芸娘之后，她才心中忐忑不安，她不想看到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