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姐要嫁入和亲王府为侧妃了,所以今天自然不可能来送范闲,但依然是很恭谨地托王大都督给范闲带了礼物。每每思及这位起始刁蛮无双,后来却被自己整治的凄苦不堪的大小姐,范闲地心情便会觉得有些复杂。
不管是什么样性情的人,不管是大宗师还是骄蛮权贵之女,如果他或她在这个世间,有一件一定想达成的目标,那么他或她,肯定都愿意为此事而付出平日里根本不可能付出的代价。
“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范闲收回望向车窗外的目光,轻声说道:“四顾剑又不是位大圣大贤的人物,如果他和我一样,都信奉死后不怕洪水滔天这一条信条,那就麻烦了。”
“嗯?”史阐立明显没有完全听明白这句话。
范闲苦笑了一声,说道:“苦荷临终前,步下两着狠棋,拖得我大庆辛苦不堪,更是让我头痛异常。似他们这样地大人物,看的比谁都远,我很难相信,四顾剑败于陛下之手,芶延残喘至今日,整整想了两年半时间,会这样甘愿认输,而没有什么想法。”
他害怕这些大宗师们的可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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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车队穿过隐于平原中的那条无形国境线,进入了宋国。这个小诸侯国面积不大,还及不上南庆或北齐地一个大州,但历史却极为悠久。虽有名义上的王,但实际上全部由东夷城进行节制,除了官员任免的权力之外,一应武装力量都出自东夷城城主府及剑庐。
对于宋国,范闲并不陌生,对于这条道路,他更是无比熟悉。因为宋国的抱月楼开的极早,是范闲控制天下高端青楼产业,进行连锁店发展时地第一批试点。而几年前大东山之变,范闲在狙死燕小乙之后,以重伤之躯逃出群山,也是从宋国进入了国境之内,穿过燕京,最终回到了京都,带领着监察院,向长公主一方势力发起了狠辣的反击。
往年过时,范闲孤身一人,隐姓埋名,乔装易容,身心俱疲,伤势缠绵,且未知前路何在。
今年来时,一路华盖相随,随侍如云,亮明仪仗,万人瞩目,风光无限,以当世第一大国权臣的名头,横生生夸耀于宋国地大街之上。
然而在范闲看来,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丝毫变化,真正变了的,只是这天下间三方势力的实力对比。
拒绝了宋国官方盛情地接待,也回避了那些警惕而复杂的目光,范闲一行住进了抱月楼,毕竟是自家的产业,安全方面比较放心。
初初入楼不过片刻,便有宋国官员神情紧张地前来禀报,说是有客人前来,请求面见小范大人。范闲神色微怔,再看这官员紧张神情,便知道来客是谁,不由笑了起来,心想倒也真巧,自己刚到,北齐人也便到了。
他起身走到厅外,一拱手笑着迎道:“卫华兄,想不到来的果然是你。”
北齐锦衣卫指挥使卫华一脸无奈笑容,郑重回礼道:“见过小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