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鸦雀无声,被张大少爷说中心中所想的东林党人和江南士绅虽然心中承认,脸上却红都不红一下,心说老子就是不捐,你能把老子的肉咬了?张大少爷也不着急,只是继续大声说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你们一大部分人的心思,还有少部分还有一个心思——本官张好古,是九千岁的党羽,是你们东林党人,所以不管我张好古筹款赈灾是不是为了灾民,都不能让我做成这件善事,赢得朝廷赞赏,百姓拥戴!再所以,你们中间的一小撮狼心狗肺之徒、虚伪奸险之辈,人格卑贱之流,就故意的造谣传谣,信口雌黄,妄图以污蔑中伤的卑鄙手段阻止他人行善,阻止本官筹款,让本官空手而回,看本官的笑话,甚至让朝廷认为本官办事不力,撤本官的职,杀本官的头!”说到这,张大少爷猛然大喝一声,“钱谦益,你说是不是?!”
“是……。”钱谦益下意识的想要答应,还好他早就领教过张大少爷那张嘴的厉害,及时把话咽回肚子里,继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这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人问道:“钦差大人,你说别人对你污蔑中伤,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贪官?你筹款所得的银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又是用来赈济灾民?”
“问得好,问得太对了!”张大少爷鼓掌,大声说道:“是那一位年兄年弟问的,请站出来,我张好古当面回答你。不用怕,这是我们同年之间的切磋,不是什么诽谤朝廷官员,更何况大明朝讲究言论自由,只要你说得对,我张好古向你磕头致谢。”那名东林学子倒也还算胆大,虽然有些脸红,但也装着胆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敢问这位年兄,高姓大名?”张大少爷发现那东林学子年纪也很轻,年龄和自己大致相当,相貌也还算堂堂。那东林学子拱手答道:“学生姓张名采,江左太仓人。”
“原来是张年兄。”张大少爷坐着拱手还礼,大声说道:“张年兄,你问得对啊,也问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里话——我张好古筹款赈灾,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官,又有证据证明自己会把筹款所得的银两用在灾民头上?可我也有一个问题问张年兄,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张好古是赃官?又有证据证明我张好古会把筹款所得的银子装进自己腰包?”
“学生没有。”张采老实摇头答道。张大少爷点头,笑道:“张年兄,你说得对,你当然没有,天下也没有一个人能证明我张好古是贪官脏官!为什么呢?因为在我当这个钦差大臣之前,只当过一个翰林院的编撰,清水衙门,手下全都是些穷得快当裤子的京官翰林,就算想贪也没地方贪,又怎么可能有贪赃受贿的记录呢?”
“哈哈哈哈。”张大少爷的话逗得在场学子士林一阵偷笑。张大少爷也笑,又说道:“所以我张好古就奇怪了,既然我张好古没有贪赃受贿的罪行记录,也没在什么肥缺肥差上当过职,怎么会有人说我是天下第一脏官呢?他是未卜先知,料定了我张好古为官必贪?还是他良心黑了,造谣污蔑,为他的虚伪吝啬掩饰开脱?”
张大少爷的话打到不少人的心坎上,不少正直君子都暗暗点头,赞同张大少爷的观点。而张采也是个直人,又说道:“钦差大人,你说得对,你现在是没有贪赃受贿的记录,可你又有证据证明你将来不贪,以后不贪?”
“张年兄,我为什么要贪?有什么理由要贪?”张大少爷针锋相对,大声说道:“我张好古,山东临清人,出身于士绅之家,家有千倾良田,万贯家财——虽然比不上钱大人和叶阁老那样的百万家资,但也还算富裕宽裕。我有这样的家庭做靠山,为什么还要冒着杀头丢官的危险去贪污纳贿?而且我今年才二十一岁就已经高中探花,出任钦差,前途已经不可限量,我为什么还要一点孔方铜臭去冒险贪污?我不要自己的前途和脑袋了?”
说到这里,张大少爷往叶向高一指,大声说道:“张年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当面问问和我出身相仿的叶阁老,身有百万家资的叶阁老独相八年,执政十二年,需不需要在朝廷里贪污一两银子?纳贿一文铜钱?”
被张大少爷这么一指,在场几千道目光自然转移到叶向高身上,而叶向高心中破口大骂,脸上却不敢流露声色,只能苦笑着说道:“张探花说老夫身家百万虽然有些夸张,但也所说在理,老夫相信张探花会以老夫为榜样,身处高位而不贪一两,不纳一文——老夫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钦差大人,你说得对,张采相信你不会冒着自毁前程的危险贪污纳贿。”张采倒也爽快,从怀中掏出两锭大银,放在张大少爷的面前,拱手说道:“这是五十两银子,请钦差大人拿去赈济山东灾民,聊表学生寸心。”
“多谢,本官替山东受灾的父老乡亲,多谢张年兄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