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货怎么办?”范永斗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吼道。杨海传一耸肩膀,答道:“这不能问我,范大掌柜的应该去为付公公,对了,也不能问付公公,范大掌柜的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什么?”范永斗当场就要发作。还好,这时候一队明军骑兵斥候冲了回来,将一个全身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鞑靼骑兵扔到面前,禀报道:“启禀杨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战马受伤落单的鞑靼兵。”
“我们的人伤到没有?”杨海传更关心还是这点。明军斥候答道:“有一个弟兄被他砍了一刀,好在伤得不重,已经包扎了。”杨海传松了口气,这才转向范永斗说道:“范掌柜的,还好,给你抓到了一个活口,货物的去向,还有什么人在幕后主使,你自己去拷问吧。告辞,我们得先走了。”
“收兵,收兵,回关!”呐喊声中,千余名明军士兵掉头列队,跟着杨海传的旗帜扬长而去,留下范永斗和几百个范家商号的伙计在原地发呆。满怀怨毒的看看远去的明军队伍,再咬牙切齿的看看被捆成粽子一般的鞑靼骑兵俘虏,范永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上俘虏,回张家口!查出来背后是谁搞的鬼,老子灭他满门!”
…………
先不说张大少爷和付之一等一伙奸商在马兰峪关口里笑得嘴都合不拢的分银子,单说范家商号带着俘虏辗转返回张家口,路上,范永斗便迫不及待的向俘虏拷问口供。还好,那个俘虏挨了十几马鞭后很快就吐露了实话——货物千真万确是阿拉善额鲁特部落的骑兵劫走的,而指使人则是范永斗在生意上的仇敌,王登库的侄子王国华!
再往细问时,范永斗这才知道,原来阿拉善额鲁特部落因为本宗部落远隔千里,时常被大明军队和林丹汗的军队轮流欺负,科尔沁草原上势力最大的奥巴部落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小部落,水草肥美的草原常常被其他蒙古部落抢走,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就算想买些走私物资也没有多的银子和牛羊交换——也只有王登库那种锱铢必较的老抠愿意和阿拉善额部落打交道,那怕一匹马一头牛都可以直接和王家商号交易,所以八大汉奸商号中,反倒只有实力比较弱小的王登库和阿拉善额部落的关系最好。这次王登库的侄子王国华给阿拉善额部落开出了五千两银子和五千石粮食的高价,穷得快当裤子的阿拉善额部落当然乐意效力,所以这才有了夜间劫货的一幕。
“王老抠,你狠!”面对这个口供,范永斗差点没气晕过去,捶胸顿足的咆哮道:“老子花了将近三十万两银子种桃子,你一伸手就把桃子给摘走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大掌柜的,报仇吧!”同样气得七窍生烟的陈大并吼道:“回到张家口,马上动员所有人,把王老抠的全家给灭了!”
“啪!”范永斗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陈大并脸上,铁青着脸吼道:“在张家口报仇?你当宣府的蛮子军队都是摆设?王老抠又搭上了张好古小蛮子这条线,魏老太监张张嘴,刚刚在宣府给魏老太监建了一座生祠的宣府巡抚秦士文马上就能带着蛮子军队把我们给灭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伙计?”
“那……,那在关外收拾王老抠。”陈大并捂着红肿的脸说道:“反正王老抠在关外的线,我们都知道,派人把他的商队一个个全给灭了!”
范永斗努力冷静思考,最后还是摇头说道:“不行,这样做太慢了!既然五百多支新式火枪落到了王老抠手里,那么不管是努儿哈赤大汗和代善大贝勒,还是科尔沁的土谢图汗奥巴和四贝勒,都肯定会把他当成座上宾,刻意笼络。等到那时候,王老抠就坐大成了老虎的屁股,我们要是对他的商队下手,王老抠肯定会反过来指使这些人的军队对我们的商队下手!”
“那,那怎么办?”陈大并哭丧着脸问道。范永斗稍作盘算,吼道:“马上派人去联络图昧台吉的部落,他的草原离阿拉善额鲁特部落最近,请他出兵帮我们抢回货物,灭掉阿拉善额鲁特部!但千万记住,千万不能让图昧台吉知道我们丢的是什么货物!还有,给我去找江湖上的杀手,花银子杀掉王老抠!”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陈大并赶紧答应。范永斗却又叫道:“慢着,多收买几个杀手,顺便把张好古那条小阉狗的脑袋也给我砍了!他娘的,这次王老抠能够知道我们交易的地点和时间,十有八九就是这条小阉狗透的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拉善额部落这次恐怕要倒大霉了。”与此同时的马兰峪关墙上,基本上摸清楚了王登库收买的部落是阿拉善额部落后,张大少爷发出了感慨。稍作盘算后,张大少爷吩咐道:“石头,去找几个蒙古商人,让他们带话给阿拉善额部落的桑巴台吉,告诉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举族归顺我大明军队,我保他们部落族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一个鞑靼小部落,死光死绝就死光死绝吧,东家你什么时候改了性子,变得这么有善心了?”宋献策撇着嘴问道。张大少爷一笑,答道:“不树立一个投诚榜样,将来我向勾结建奴的蒙奸部落主动进攻时,上那里去找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