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场是个好东西。
他往霍山面前一站,就是比唐元初有气势。
霍山的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淡定,本就瘦小的身体似乎都缩了起来。
“白警官,我真的冤枉啊!”
一下子,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会哭的霍山。
“我他妈这也是倒霉,遇上这种事了……这世上的女人,果然没什么好货,我单单以为孙尚丽就个贱货,没想到,孔新琼比她还要贱,居然敢诬蔑我……是她勾引我,我才跟她扯上点关系的,要不哪会认识那种层次的人?你们也不想想,我什么人啊,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就她那死样子,要不是会几招风骚手段,除了吴宏亮那种怂蛋,谁会睡她?”
……
医院。
霍山狰狞辱骂的样子,完完全全落入孔新琼的眼里。
她气得双眼通红,肩膀都抖了起来。
这个点儿,天已经黑了下来,病房里只看一盏孤灯,光线也不是太好,向晚跟白慕川站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看清孔新琼抽动的肩膀其实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在痛苦的,撕心裂肺地笑。
“男人……呵呵……这就是男人……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是他强迫我的……”
一句话,她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沙哑无力。
像是憋得太久,说着说着,她突然泪如泉涌,猛地将脸掩入掌心里,呜呜地抽泣起来。
之前,她只是掉眼泪,并没有这样失控大哭,如今像是隐藏内心的痛都被翻晾了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往事潮水般一股脑地往外涌
“他拿帝宫的工程要挟我……说我不跟他睡,他就不让我老公干这个工程……我们前期已经投了钱进去,根本就赔不起。他财大气粗,我们也抖不过他……”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嚎叫起来。
“我对吴宏亮是很凶,外面的人都说我吼他骂他是讨厌他……可你们知道吗?我跟他的时候,我才二十岁,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也许没那么爱他,但我也是全心全意为了我们的家在操持啊,我也想他好,想我儿子好,想我们家过上好日子。”
“霍山要挟我的事,我没告诉吴宏亮……我怕他冲动,到时候弄得鸡飞蛋打,我忍了下来……后来,没几次,霍山大概也是腻了,也就不怎么找我了。”
“……如果不出谭子阳的事,我以为,那事就那么过去了,再不会有人知道……”
“可人一旦做错了事,总是会受到老天惩罚的……本来是我对不起吴宏亮,给他戴了绿帽子,让他杀了人,他骂我,打我,我也认命了。但是那天,霍山突然来家里找我,我刚打开门他就扑上来要亲我……被躲在家里的吴宏亮听见了。”
“那天,吴宏亮知道是他误杀了谭子阳,知道了奸夫原来是霍山,他恼羞大怒,冲出来要打我们……然后,我失手用凳子敲死了他……不,是我以为他死了,我太恨了,我敲得也太狠了……呜……”
“看他满脑门儿都是血,我吓住了,霍山也很害怕……然后,他就帮我把人封入了墙里……”
孔新琼抽抽泣泣地说到这里,满脸滚的都是泪水。
“当时,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还活着……在墙里,我听到他虚弱的呜咽,抓墙,求我……我本来心软,想放他出来,但霍山说……如果他出来,我们就完了……”
故事反转得如此之快。
向晚始料未及,错愕地看着白慕川。
原来,他三审霍山的目的,只是为了逼孔新琼招认。
傻傻的她,听着故事,还在应接不暇。
向晚抽了一张纸递给孔新琼,等她慢慢平静下来,慢声问。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维护霍山,为什么不肯对警察说出他?”
孔新琼呜咽着,痛苦地笑,“我……觉得羞耻。我以为,我出轨过霍山的事,警察并不知道……我怕人家说我是因为他有钱才跟他的……他那么丑,除了有钱,还有什么?谁又会看得上他……”
“……”
竟然是这样的理由?
向晚哭笑不得,“可你无形中也是在维护他啊?”
孔新琼垂下头,呜咽声从捂面的指缝里传了出来。
“人是我杀的。跟他……本来也没啥关系。而他这么多年,一直为我保守着这个秘密,让我可以逍遥法外,跟儿子一起安安静静地过了几年好日子,也算是仗义的人。我们哈市人,就讲究这个。我原本想,我反正都要死了,没必要再拖他下水……”
又一次,向晚沉默。
为孔新琼悲哀,也为一切傻女人。
“孔姐,你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他那么久都没有跟你来往了,为什么那一天,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孔新琼止住哭,愕然地抬头看她。
“我以为,他是知道我丈夫卷款跑了,特地来的……”
向晚呵一声,笑了笑,也无法再说什么。
毕竟,那些对霍山的猜测,仅仅只是猜测。
一个目前无法印证的猜测。
霍山是真的太聪明了。
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霍山有杀人故意,且他事先不知孔新琼会杀人,甚至都算不上她的共犯。他最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