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十一月,过得相当漫长。
也许是分离拉长了空间与时间,明明不到一个月,向晚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每天早、中、晚三次打卡一样的聊天方式,已经不能满足思念。
明明心里藏着一团火,却偏偏裹上了一层冰。
思想的小翅膀早已飞到了京都,她却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情感,每一天都认真工作,学习,就像并没有那么想念一样。
有时候写得累了,她会想偷懒。
可身后就像有一根小皮鞭在抽打。让她不敢断更,一天也不敢停。
十二很快就到。
虽然齐沧海客气地挽留,但向晚还是在十二月的第一天,离开了洪江区刑侦大队。
相处这么久,同事们都很舍不得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向晚心里其实也有些不舍。
离开的时候,她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整理到小纸箱里,最后一次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微笑着向大家告别。
刑侦队大多都是男士,并没有过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唯一的女士梅心,只淡淡对向晚点了点头。
“再见。”
“再见。”向晚对她挥手,“回头有机会一起吃喝玩乐——”
“嗯。”
梅心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可向晚离开后,她却一个人站在楼上种植多肉植物的窗口,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面无表情地站了很久……然后,低头,慢慢地侍弄那些长势旺盛的多肉。
天已经凉下来了。
向晚抱着个箱子,不想挤地铁。
她站在刑侦队大门,准备打车。
可刚刚点开打车软件,背后就传来一道喇叭声。
向晚回头,看到程正的车驶出来,停在她的身边。
“走吧,我载你一程。”
“你这就下班了?”
“下班了。”
“……”
从向晚妈妈住院到现在,她和程正已经很久没有同行了。
过去那些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的岁月,仿佛已经遥远得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时间漫长得在记忆里模糊了事件,也模糊了很多感觉。
“好吧!”
向晚没有拒绝。
微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她抱着箱子坐到后座。
程正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发动了汽车。
她辞职的事,程正是知道的。
但他没问,向晚也没有主动提及。
两个人一言不发,走过了一条条漫长的街道。
汽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程天坐在那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迟疑了很久,终于转头看着向晚。
“你是准备去京都吧?”
突如其来的话,让向晚不知如何应答。
程正:“我听说你妈妈恢复得不错,快出院了吧?”
向晚看他一眼:“已经出院了。”
程正皱了皱眉头:“最近没去医院,不好意思。”
向晚微微一笑,“程队,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抱歉的是我。”
程正抿唇,看她的眼,有些深,“以后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再找我。”
以后……
向晚除了微笑,不知道能说什么。
程正迟疑着,又补充一句,“我没别的意思。”
向晚莞尔,“一定会的,谢谢程队。”
下车的时候,向晚抱着箱子站在路边,放下箱子,对程正摆了摆手。
“程队,再见。”
程正面色幽沉,看着她慢慢说:“我也准备调回京都,就等任命下来了。”
嗯?向晚一怔,猛地转头,正好对上他灼灼的眼。
“你……”想问点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
程正看她一眼,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你放心,跟你没关系。只是洪江区确实太小,我想要更好的发展,想接触更多有意思的案子,还得回到京都——再说,我的家人都在那里。”
向晚面颊微微一涩。
她可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程正是因为她才会回去的。
“那挺好的。祝程队,前程似锦。不过,房子的事儿……”
“那个不着急,方圆圆不得住下去吗?到时候,她会跟我交涉。”
当初租房的人是方圆圆。
就算要退租,方圆圆去办也是对的。
向晚轻轻嗯一声,“谢谢!”
“客气了!”
各自离去。
向晚上楼,程正没去停车,又径直原路返回。
他和她都是活得清醒而理智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未来,影响自己的现在。
向晚是,程正也是。
人生已经固定了轨道,过去的一切,就像一个个支离破碎的镜像。
打碎,重组。
……
向晚回家收拾收拾,写了两章更新发上去,等方圆圆下班回来,一起去了小姨家。
认真说来,向晚家比方圆圆家还要悲惨一点,在房价日溢高涨的今天,方圆圆家里至少还有一个套二的房子,而她家……房子早些年卖了个贱价,如今连个固定的居所都没有。
向晚内心是沉重的。
可再一次踏足小姨的别墅,那境况竟与早些时候完全不同。
家里又请了一个保姆。
不是照顾天天的,是照顾谭云春和料理家务的。
谭云春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病后回来原是要继续干活的,可谭月春死活不肯,什么都不让她做。
不仅如此,家里整个氛围都不同了。
看到向晚和方圆圆,小姨一脸带笑。
“饭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