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面目全非。
整间老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无比。
郭婉茹自从晚上听了陆河说的那一番话之后,整个人到现在都处于烦躁和不安的状态。
虽然男人说话的态度始终温和谦逊,语气平然冷静。
可是她也不愚蠢,自然能听得出来他话里夹杂着的警告之意。
这时,卧室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将原本还沉浸在思绪里的郭婉茹拉了回来,她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是傅贺远。
他的脸部表情也有些凝重,应该是刚刚从傅希林的房间出来,恐怕父女两又一次谈崩了。
郭婉茹轻叹了一口气,担忧的询问道:“希林还在哭吗?”
傅贺远坐在了她的面前,语重心长道:“嗯,还在闹脾气,别管她了,你也不能次次都惯着她,不然以后不得无法无天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冬夏责怪你了吗?”
他指的应该是今晚对她隐瞒的事情。
郭婉茹眉目都泛着疲倦之色,她揉了揉太阳穴,皱眉:“她就一直没有原谅过我。”
傅贺远拍了拍她的肩膀,声色凝重道:“你也不要把她逼得太紧了,她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也有了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如果她和陆河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其实我们……”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郭婉茹已经冷静的打断了他:“不可能,他们一定只是贪图新鲜,冬夏不可能会喜欢上陆河,我是她的母亲,比任何的人都要了解她,她不喜欢上流社会那种拘谨复杂的生活。”
“何况,她的性子我最了解,她就是再讨厌我,再反骨,也不可能会去和希林抢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郭婉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没有了声音。
她默了下,耳畔萦绕起了今晚陆河离开以前说的那几句话。
——“傅太太,看来您也一样,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您难道不是一直借着爱她的名义,不断的在给她带来伤害吗?”
傅贺远见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顿了下,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郭婉茹反应过来,忙压下复杂的心情,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事,可能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还没有缓冲过来,人有些累而已。”
“既然觉得累了就早点儿休息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改变不了,等明天再说吧。”
郭婉茹点了点头,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愧疚之意,她说:“贺远,真的很抱歉。”
她猜想今晚的事情不仅仅对她是一个冲击,恐怕对傅贺远也一样。
他一定没有想到,陆河会对冬夏有意思。
刚刚在餐桌上还不明所以的给傅希林和陆河牵红线,在外人看来,画面肯定很滑稽。
傅贺远好似不甚在意,淡淡的笑道:“你我之间还说这么客套的话做什么,别想太多了,早点儿休息吧。”
说完站起身,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就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
刚刚关上了房间的门,傅贺远容光焕发的脸上就变得有些莫测。
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冬夏会和陆河扯上关系,明明两人的日常生活根本没有挂钩,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
他看了一眼傅希林房间的方向,眼眸深沉,这下子一切事情都变得复杂了。
外面的夜色渐渐被渲染的十分凄清浓稠,银白色的月光像是编织的网纱一样铺天盖地笼罩住了这座城市。
夜市里面还是十分的热闹,紧挨着的一间间店铺外面都闪烁着霓虹灯光。
撸完串,两人在门庭若市的长街里面逛了逛,一路走过去,有很多街边摆地摊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冬夏如果跟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跑来夜市吃烧烤,正常情况下一般都不会对这些小发饰感兴趣,因为她平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手术室里,头发也就干净利落的扎成马尾,几乎学医以来就从来没有变过,自然而然的她也就习惯了。
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她居然也对这些很少女心的东西腾升起了一丝好奇心。
她之前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小时候是觉得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不舍得让爸妈花钱,后来渐渐长大了,只顾着学业,对这些小东西慢慢也就丧失了兴趣。
陆河见女人一直盯着地摊上那些小发饰,薄削的唇酝酿出了一抹浅显的笑意。
他看了一眼她脑后柔软乌黑的长发,很简单的梳成了马尾,然后用一条黑色古板的皮筋缠在了一起。
现在想来,好像他们两人见过这么多次面,可是她每次出现在他眼前的形象都是这样——干练的衬衫牛仔裤,利落呆板的马尾,干净的素颜,还有更多的时候是一身白大褂和一双大头鞋。
冬夏已经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小声说:“走吧。”
她走在前头,走了两步,察觉到了头发上的皮筋被人扯了下来。
一瞬间,柔软的长发全数披散在了她纤细的肩头,冬夏愣了下,下意识回头看向扯掉她皮筋的“罪魁祸首”。
陆河攥着皮筋的那一只手抄进了长裤口袋,他看了一眼地摊上那些小发饰,薄削的唇微动:“试一试?”
冬夏一怔,她在男人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河已经弯下腰,从琳琅满目的发饰里面,挑了一个小巧拼色的编织发绳,然后径自走向了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