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院。
吴氏站在院子里,手中拿着剪刀,修剪花枝。
挑选几支开得正艳的花,夹着两支欲绽放的花苞,插进秋新手里捧着的花瓶中。
秋新一边将前院里的事儿说与她听:“自从老夫人明确驱逐大少爷、大少奶奶出府,身体便一日一日好转,勒令寿宁院里的人不许挨近碧涛院的人。”
“老夫人怕死的很,如今笃信沈若华克她,自然不待见与她想干的人。”吴氏不以为然,她求老夫人催促淑妃尽早将圣旨颁布下来,老夫人推托之后,她对老夫人便冷了心,不似以往那般殷勤。
秋新庆幸道:“好在咱们歇了笼络大少奶奶的心思”话音戛然而止,她直愣愣的看着走来的沈若华,连忙回过神来,见礼道:“大少奶奶。”
吴氏闻声直起腰,诧异沈若华会来找她:“进屋说。”她放下剪刀,往屋中走去。
沈若华挑着眉稍,含笑道:“近日秋燥,我听人说二婶心烦意乱,便给你送一剂药方。”
吴氏净手,坐在主位上,目光微凉的斜睨着她:“是药三分毒,左不过闷热几日气候转凉便会好转,这药方就不用了。”
沈若华笑着凝视她:“对症下药,便能药到病除。若等病自己好,就怕拖延下去,会成了恶疾,无药可治了。”
吴氏脸色一沉,便听沈若华顾自说道:“郡主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住’,二弟如今为太子办事,皇上那边有太子周旋,三弟若想取而代之”她摇摇头,吐出一个字:“难。”
吴氏面色一变:“此话当真?”
沈若华冷嘲道:“二婶消息太闭塞,这可不是件好事。”
吴氏陷入沉思,思量着沈若华话中的可信度。良久,她心中有了打算,抬头紧盯着她道:“你能帮我?”
沈若华慢悠悠地开口:“那得看二婶的诚意。”而后,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二婶娘若是将此事办好了,定能得偿所愿。”
吴氏顿时惊住了,心乱如麻。
沈若华也不逼急了,她站起身,掸了掸撒花裙摆,“二婶好好想一想,过了今日,便失了大好的机会。”她眼底蕴含着浅浅的笑,勾唇道:“风险与利益并存,只想着坐享其成,这世间可无这等美事。”
她一走到门口,便听到吴氏急忙道:“等等!”
这些年的委屈与林氏给的羞辱翻江倒海一般,一瞬间齐涌而来,吴氏的手指紧紧绞着锦帕,最后心一横,咬着牙:“你若是敢骗我,我定要不顾一切让你付出代价!”
——
沈若华去了芳华院的消息,转瞬便传到了林氏的耳中。
林氏讥诮道:“吴氏自身难保,还能帮扶她不成?”
紫玉低声道:“二夫人一心想要压您一头,让三少爷将世子取而代之,就怕她们联手对付您。”
林氏深思熟虑道:“吴氏翻不起浪来,至于沈若华”她眼底闪过厉色,冷声道:“我自有法子对付她!”
紫玉心里仍旧是不安,“夫人”
“好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账目对清,已经过去两日了,进度如何?”林氏思忖道:“你交代世子,出门小心一些,身边多带几个人。”
她担心沈若华会对容煜下手。
“世子从郡主小产之后便不曾回府,奴婢听闻他投靠了太子,此事若传进老夫人耳中,只怕对我们的处境更不利。”紫玉心中叹息,世子不懂夫人的良苦用心。
平阳侯府自然是淑妃一派,而林家却是旬王的人,他与夫人生了隔阂,竟不管不顾的为太子办事,让夫人的处境更难为。
果然,林氏脸上的血色褪尽,只觉得心口冰凉。
这个孽子!
“去!你派人将他找回来,若是不肯,绑也要绑回来!”林氏袖中的手抑止不住的颤抖,容川若是得知,定会对他失望透顶!
“母亲,您找儿子有何事?”容煜掀开帘子,大步迈进来,身上带着浓浓的脂粉香,呛得林氏掩住了口鼻,皱眉道:“你这几日去何处厮混了?”
“醉仙楼。”
“你怎么能去这种下贱地方?”
容煜不以为然道:“醉仙楼有法子治好我,这几日初见成效。”
“你说什么?”林氏大喜过望,俨然忘了诘问他投靠太子一事:“你你已经治好了?”
容煜不耐烦的说道:“只是有一点知觉,你给我银子,用不了多久,我便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林氏毫不怀疑,立即让紫玉去拿银票给他。
容煜看着手里几张一千两的银票,脸色蓦地阴沉:“这点银子怎么够?买半粒丸药都不成!给我五千两黄金!”
林氏惊谔道:“我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就算典当了嫁妆,我也拿不出来!你别是给骗了?”
“这不是寻常的药,一粒便价值千两黄金,有价无市,若非我托关系哪里能卖给我?”容煜讥笑道:“在你眼里,父亲比我重要,权势比我重要,眼下就连银子都比我重要。我若做不了男人,这世子位早晚会落到二房头上,他们还能孝敬你?”
林氏紧紧的捏着拳头,尖利的指甲掐进手心里,尖锐的刺痛比不上心口的绞痛。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一句话:“明日你明日来拿银子。”
容煜达到目的,一秒都不肯多留,拂袖而去。
林氏摇摇欲坠,紫玉连忙搀扶住她,忧心忡忡的说道:“夫人,这些银子,您哪里还拿得出?”
容煜简直是要逼死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