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见她爹娘高兴,也跟着高兴。古代这时候,鱼不是常见货,沐雪逛了那么多次镇子,还真没见着多少卖鱼的,即便有,那装鱼的大木盆也只有寥寥的几尾,一问价格,还卖得死贵,平常人家也只有过年才舍得买上一尾小小的鱼儿来尝尝鲜,平日你看那买鱼的,哪家不是大富大贵啊?
这时候卖鱼不是如现代那般论斤数,而是看品相重量一尾一尾的卖。
沐雪家鱼塘坎上不一会子就摆上了各种各样的木桶,沐雪爹把船往岸边靠,她大舅和三爹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把网往那边拉,见船靠了岸,沐雪娘赶紧递了准备好的大木瓢给她爹。
李铁栓乐得合不拢嘴,接过特制的木瓢弯腰就朝渔网里扎扎实实一舀,便是满满的一瓢大肥鱼。
“快,倒到水桶里来。”黄姥姥把木桶斜着,朝李铁栓喊。
木桶里之前就存了水,鱼儿一进桶就扑通扑通狠狠的折腾起来,把黄姥姥溅的一头一脸,黄姥姥不但不恼,反而笑的更欢了,冲李二嫂说:
“瞧瞧你家这大肥鱼,劲儿可真足!”
大家伙儿正忙活着,远处咕噜咕噜车轮子的声音响起来,一架大马车后面跟着一辆铺着宽木板的牛车。
马车停在沐雪家鱼塘边上,沐雪笑了一下马上迎了上去。
安老板打起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眼望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把鱼塘围了个结实,沐雪见安老板如约而来,招呼他:
“安老板,你没多带几个伙计来吗?”她左右张望,只见着一个赶马车的伙计,后面也只有一个赶牛车的糟老头子,便有些皱眉。
“怎么,我特意借了这么大辆牛车来,还不够拉你家的鱼?”
这大热天,在马车里闷了那么久,安老板闷出一脑门的汗,用手擦了擦,望着沐雪。
之前这小娘子托他在金陵买了渔网,他才晓得她家的鱼塘要起鱼了,可说实话,他并不太看好她家的鱼塘,觉得她实在瞎折腾,怕是她希望太大,到时候失望就更大。
也不管安老板不相信沐雪能养起鱼来,这往上几十年,青石镇还从没有人挖过鱼塘养鱼呢,镇里卖得鱼都是从临镇倒卖来的,他那酒楼也虽列了一道糖醋鱼的菜,一来价格贵,二来货源少,几乎是没人点的。
沐雪之前就打听好了,这二斤以上的鱼一尾能卖上三四十文呢,若品相好些的卖上个五十文也是争相有人要的。
先头,她有心与安老板做这门买卖,可安老板只是不信,两人便没有把价格将死,只道出鱼那天让安老板看了货再下决定。
如今,见这安老板到了鱼塘口,都还是满脸的不相信,沐雪也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领他挤进人群,站到鱼塘坎上去看。
安老板一边抱着怀疑的心态,一边是脱不了沐雪的情,原指定会跑趟空路,这刚一被沐雪拉着站在鱼塘坎,往下一看,瞬间把对小眼睛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只见三个水淋淋的大汉子站在一艘小船上,因为拉着太过沉重的渔网,小船被渔网中拼命挣扎的鱼儿们弄的摇摇摆摆,船头的汉子手里拿着特制的大木瓢,一瓢接着一瓢紧张得舀着渔网里的肥鱼。
鱼儿倒进大木桶,又是好一通扑通。
安老板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太阳晒晕了头,有些发起梦来。
“安老板,安老板,你怎么了?”沐雪见安老板紧紧闭着嘴,直愣愣的盯着鱼塘鱼网里的鱼,身子摇摇欲坠,似乎有些中暑的迹象。
“李老板!”安老板被沐雪喊的回了神,激动的一把握着沐雪手,也不管避讳不避讳,尊重不尊重的,直接就是服了,把个十一二岁的沐雪喊成了平辈。
“你这鱼,我全要了!”
沐雪见有人好奇的看过来,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笑着说:
“安老板,你先别激动,我这鱼原本就是准备卖给你的,放心,别人夺不了这门生意去。”
安老板吃了沐雪的定心丸,眼睛黏在活蹦乱跳的鱼身上,又看了好久才舍得挪开眼。
“走,咱们到一旁商量商量价格去。”安老板迫不及待的想白纸黑字把这买卖定下来。
沐雪招呼了安老板到院子里去,外面人多口杂,实在不是谈买卖的地方。
里正家的几个儿媳妇也来帮忙,认出了镇上开着最大酒楼的安老板,见他跟着沐雪进了院子没一会子就笑眯眯的出来了,然后就招呼着村民帮忙把装了肥鱼的木桶往牛车上搬,可这一车才勉强装下四桶。
安老板懊悔,早知道就多租几辆牛车来。
且不去说安老板这日跑了几趟,直跑得他晒脱了一层皮,晚间回到屋里摊在床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上一动。
这天从日出忙到日落,沐雪家的鱼塘共起了八百多尾鱼,条条个大肥笨,安老板也不让沐雪吃亏,一口气全买了去,每尾给出了四十五文的价格。
沐雪好奇问他要了这么多鱼不怕卖不出去吗?
因为鱼儿不比别的货,是鲜活的生命,离不开水,又不能长期储存。
安老板也不藏私,掰着手指跟沐雪算了笔账,青石镇上能买的上鱼儿的人家其实不少,苏老爷家便是头一个,光他家他就可以卖个一二十尾鱼,其他富贵人家一家卖上三五尾是不成问题的,加上其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