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告诉我,这能值几个银子,别的管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偷抢来的。”
掌柜的眼睛落在沐雪紧握金叶儿的手上:
“我还没看仔细,你给我再看看。”
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般精巧的物件,光是上面隐刻的繁复经文,就是他穷极一生怕也达不到的手艺,更别说上头镶着那,见都没见过的,能把人眼睛晃花的无名宝石了。
沐雪见掌故眼神狂热,便知道这金叶子确实不凡,她张开手指,却不给他拿去,只让他在她手里看。
“这次可看清楚了?”又过了好几分钟,沐雪见掌故一边啧啧感叹,还是挪不开眼,收拢手指,一把把金叶子收了。
“唉!别”
掌故怪叫一声,对上沐雪黑白分明的眼睛,便一下收了声。
“怎么样?”沐雪迫不及待的问。
“怕是不好说!”掌故的唏嘘道:
“道不是说那金子有多值钱,关键是那出神入化的雕刻手艺,还有那颗少见的宝石,都不是能估价的。”
这掌故的倒是个厚道的,并没有哄骗沐雪。
“真那么值钱吗?”
“小娘子,不管你是怎么得来的,我劝你还是别想着把它拿去还钱的好,据我的经验,这种精巧玩意儿的主人非富即贵,且还是大富大贵。”
掌故的语重心长的说:
“你这一流露出去,怕是得引来麻烦。”
沐雪眼珠一转,又问:
“咱镇里大地主苏老爷,难道也没有这样的玩意儿吗?”
掌故摇摇头,眼光毒辣:
“怕是没有的吧!苏老爷也只能算得上是富甲一方,这玩意儿,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怕是得京里才得有呢!”
听他这么一说,沐雪只觉得她这一时兴起,哄骗来的金叶子有些烫手了。
别了银楼,沐雪一路都心事重重的,心里计划着要想个什么法子,把这金叶子还给那小胖子得了。
直到听了满哥儿充满活力的哇哇哭声,她才回过神来。
三舅家已经来了好些人,黄姥姥家的亲戚自不必说,三舅妈娘家也来了人,大家围着哇哇大哭的满哥儿笑话着。
满哥儿被脱了衣服,只穿了个红丹丹的肚兜,给放在了一个大木盆儿里,黄姥姥往他胖乎乎的身上浇水,盆里被人扔了好些铜钱,还有些碎银子块,应该是三舅舅的同事婆娘给扔的。
李二嫂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着,头脑一发热,就将怀里的银锁头掏了出来,乒乓一声扔进了木盆里。
那偌大的白花花的银锁一进盆,就把所有人的眼睛给亮瞎了,黏在上面挪都挪不开。
沐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四周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再想阻止就来不及了。
“这位是谁呀?这么大方啊?”三舅妈娘家来的亲戚,纷纷咬起了耳朵。
“二姐,你这是?”
三舅妈脑袋上还绑着护额呢,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李二嫂,说不出话来。
三舅妈姜小红知道沐雪他们家才分了家,也没分得个什么,且又修整了房子,听说开春后又挖了大鱼塘,现在是一亩地也没得了。
这上上下下算下来,都快花了十两银子了,他们家这一向吃紧的很,前两年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会突然有了那么些银子呢?
为这个,姜小红其实已经和沐雪三舅暗地里吵了好几回,用脚趾头想想,也只有他们家有这个本事能又这么些钱,她男人又一向护着他二姐家,二姐这年花得这些钱,想来都是她男人偷偷借得。
虽说姜小红和二姐平日也挺要好的,见着面两人也都亲亲热热的,二姐家穷些,他们接济些也没个啥,可是接济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她男人背着她拿了十来两银子给姐姐,不是她小气,怕是摊谁头上,谁心里都要有疙瘩了。
这些想法,姜小红一直放在心底,其实已经对李二嫂很不满了。
这不,满哥儿刚出生,本来黄姥姥是马上就要派人去给李二嫂送信的,却被姜小红给拦住了,硬生生到了洗三儿这日,躲不过去了,才让人给送了信。
可如今,二姐一出手,就给自家儿子送了那么老大个银锁子,可不将姜小红给吓懵住了。
沐雪见银锁已经显了眼,吓住了众人,没了挽回的办法,只得嘻嘻哈哈打马虎眼笑起来,对着她三舅妈一个劲儿说着恭喜好听的话。
黄姥姥眼明手快,免得惹更多人眼红,赶紧将那大银锁捞起来,塞进姜小红手中:
“你姐的一片心意,好好收起来,别辜负了。”
边说边疑惑的看着旁边的李二嫂,李二嫂也觉得不妥,眼下也只能强笑。
有了这出,余下的程序不免有些索然无味了。
三舅妈带着几个自亲回道她屋子里,怀里揣着那银锁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沐雪大舅妈张开芬便酸溜溜说了:
“二姐,你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这一出手,将咱妯娌几个都给震住了!”
虽嘴里这么说着,张开芬却在心里讥诮李二嫂打肿脸充胖子,一个字,傻!转头,她又对沐雪小舅妈说:
“娟儿,你瞧瞧,二姐多大方,有贵在官矿上干着,一年十几两的银子,还是三儿给寻得活计,你咋不给满哥儿送个大银锁子啊?”
为着这桩事儿,张开芬一直跟沐雪小舅妈过不去呢,但如今屋里还有三儿媳妇的亲娘在哩,黄姥姥便觉得脸上有些臊,怪大儿媳妇说话不看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