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御医走了,她便让雨竹进来看着小宝,自己出去外间,让珠儿把奶娘带了进来。
奶娘从主事院子回来,越想越害怕,如今身上已经起了一层汗水,里衣都给汗水打湿了。
“世子妃!奴婢愚昧,奴婢有罪。”
奶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砰砰砰给沐雪磕头。
沐雪坐在上方,脸上神色不定,盯着面前给她砰砰磕头的奶娘,不过须臾,奶娘的额头就给磕破了,涔出血来,沐雪皱眉,看了一眼红湖,红湖连忙拉住奶娘:
“你快停了吧,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别吵着了里屋的小公子。”
沐雪不想自己的院子见了血,给弄脏了。
瞧着奶娘老实忠厚的一张脸,全是泪水。
“你先收了哭,我且问你,是谁让你抱了小宝去主事院子寻我的?”
奶娘是穆楚寒亲自寻来的,沐雪不相信她会有问题,若是她身份有问题,穆楚寒怎会放心将她放在小宝身边。
奶娘规规矩矩的跪着,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抽泣着小声说:
“回世子妃,今日小公子午睡起来,哭闹不止,奴婢便抱了她来寻世子妃,进了门碰到去看辰小公子的绿水姨娘,姨娘告诉我说世子妃去了主事院子。”
“奴婢也没多想,想着往日世子妃听管事大娘们回事,小公子也是可以跟过去的,于是便把小公子抱了过去。”
沐雪不动声色,又问:“绿水姨娘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学来我听听。”
奶娘皱眉想了想,复述到:“当时奴婢抱着小公子走到世子妃的外屋,没见着伺候的姐姐们,不敢越礼进里屋去,便退了出来。”
“外面也没他们,正觉得奇怪,巧是绿水姨娘和红玉姐姐从院门口进来,问我小公子怎么了,哭得这般厉害。”
“奴婢据实说了,绿水姨娘便一脸心疼的喊奴婢快去寻世子妃,说是别让小公子把声音哭哑了。”
沐雪盯着奶娘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听她继续说:
“奴婢心急,也晓得小公子哭闹起来,只有世子妃才哄的住,便说没寻到世子妃您。”
“便是那时,绿水姨娘就说了一句,这个时辰世子妃姐姐应该在主事厅,听管事娘子们回事儿吧!”
奶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沐雪:“于是,奴婢便把小公子抱过去了。”
“绿水跟你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沐雪淡淡的问。
奶娘想了一下:“好像是未时。”
沐雪巳时发动人去拿张婆子,午时已经在对恶奴们用刑了,奶娘住在她的院子里,可能不晓得,住在别院的绿水却不可能不晓得,因为今日整个午时,除了穆侯爷和侯夫人没一个人吃上了饭,便是她自己都没吃午饭。
大厨房被自己派人打砸了的事,绿水不可能没得到消息,她的院子里有单独的小厨房,因为奶娘要奶小宝,平日许大娘都是紧着她的吃喝的,她若说不晓得的,沐雪还肯信,绿水若说不晓得,她却一万个不信。
不过穆楚寒却明明白白告诉了她,绿水是他的人,很可能还晓得穆楚寒一些秘密,如此,沐雪倒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还是决定先行按下,等晚上穆楚寒回来问过他再说。
这日,整个穆侯府中午上上下下,无论主子奴才都没吃上午饭,全府重要职位的八个管事娘子,张婆子一家给全部赶了出去,莫大娘一家更惨,不仅给抄了家,男的卖去了黑矿,女的给人牙子领去风月场所,全要给世子妃赚钱还银子,除去现场搜出来的金银玉器、田契房契,银票共二十来万两,还余下七八十万两,他们一家就是做到事怕也还不清了。
两家人一共二十九口人,加上被打伤的其余六个大管事娘子,厨房的十来个婆子丫鬟,府里一下子就失去了近五十个劳动力,且还个个都是关键之处的人。
如此整个穆侯府便如瘫痪了一般。
大家一直等到酉时,也没见世子妃有什么动作,想着厨房上如今就剩下两三个人能动弹了,这顿晚饭怕也是吃不上了。
于是抱怨之声绵绵不绝,各房的太太们纷纷找上了侯夫人,侯夫人避无可避,看着面前一排的儿媳们,面子上还是喊人去问了沐雪。
沐雪刚刚沐浴更了衣,红湖正在她熏香,说是去去晦气,听了侯夫人的人来问,便淡淡的说:
“去回母亲,就说我说的,府里给奴才们搞的乌烟瘴气,每年竟贪墨共中银子达百万有余,奴才们纵然有罪,这里头也少不得当主子的刻意纵容。”
“想着反正是公中的银子,也不当回事儿,如今奴才们受了罚,主子们便跟着饿上一两顿又怎得了?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贯的这起子奴才如此胆大包天,黑了良心,若是哪一日任由奴才们将整个府里给蛀空了,大家都得了勒紧裤腰带,还不知去哪儿喝西北风去。”
“如今这样的恶果已然让我遏制住了,但却不得不让大家长个教训,如此大家就饿上两天,好好反省反省,如何当一个合格的主子。”
侯夫人派来的嬷嬷听了沐雪这一番话,当场傻了,愣愣的望着沐雪。
沐雪端起茶喝了一口,风轻云淡的瞟了她一眼:
“怎么,我才刚说的话,嬷嬷没听清?还是需要我再说一遍?”
“世子妃误会了,老奴这就按世子妃的吩咐给侯夫人回话去。”
等到嬷嬷一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