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归闻言,只觉连日来强行掩埋的种种情绪刹那间再度被悉数掀出,如肆虐的海水将覆压的冰层冲开一个缺口,继而千里震荡,无复止歇。他亦凝神去看,看月光稀薄星光渺茫下那人如昔的面孔,心下一抹凄然幽幽而起,为那些他不曾知亦不可知的事情。
他不得知,两年前的楚墨昔是如何编织了一个纯善悲悯、不惜涉险以救苍生的医者仁心的完美谎言,使人全心信任不疑有他;他不曾见两年前及更早的玉竹是以怎样的□□与风华伴其左右,朗朗青衫,与之并肩经历过一场场坎坷硝烟——而这些,陈韶都是一一知道的。
其愧之深,其痛之切,纵他不说也终究不一样的。
但他毕竟是陈韶,历过蜀川清霜,江南秋色,曾长驱十万众亦有青天独照心的陈韶。因为下一刻他便褪去消沉,重又出现如昔的苍然风骨来。于是暗自挪移的光阴于此悄然回旋。他扬声问:“大人方才说什么?凭和策反?如何策反?”
“将军先与我回去吧——”祁云归说这话时只觉寒风骤暖,山河雪融,天地回春,他压低了声调同时掩去欣喜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