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力气观察把握住它的习惯动向阵中激战了半个时辰,谁也没讨着谁的便宜,美食在前却不能享用,可想犬因兽有多么愤怒。
息泽立在石林旁,边喝茶边道:“你差不多该出来了吧,个吧时辰nèi_shè不中它很正常,若因疲累被它吞了我如何向你师父交代。”
话音刚落地,阵中响起犬因兽一声狂怒的咆哮。
红衣少女方才借力在石柱上,腾至半空放出精心算计的一箭,正中四角兽胸腹,妙极,极准。她沉静的眼中现出一丝飞扬之色,欲落地急退出阵。悲剧,却就在这个时刻发生了。
落地的一刹那,没留神地上一堆枇杷核,脚底一个不稳,直直摔下来,前额正磕在近旁的一截石笋上。
而说时迟那时快,狂怒的犬因兽已作势要猛扑而来。
羽翼真空之声乍然响起,玄色的翼副似片浓云遮蔽天日,疾扑而来的犬因兽被一柄长剑当胸刺过钉入一旁的石柱。一切只在瞬息间发生。玄衣的青年目沉似水,手中封起印伽,银光之中,林中怪石轰然而动,犬因挣脱长剑的舒服,嘶吼着欲穿过石阵。
阵法因被沉晔做了调动,不像方才那样懒散松垮,犬因兽一静一动皆被牵制,但他二人出阵也不像方才那样便宜,他只在离犬因兽最远的西南方留了一段薄弱小口,容二人相拥滚过去。
阿兰若捂着额头上流血的伤口模糊地看着他,像是没搞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此等危急时刻,岂容有什么别的思虑。沉晔一把抱住阿兰若,一只手将她受伤的头按在胸口护住,黑色的羽翼紧紧覆住二人,在犬因挣扎着穿过最近的怪石前,擦身滚过那道薄弱的结界小缝。待他们滚出阵外,息泽已将结界再做了一次加固,目光落在沉晔身上,赞赏道:“几年不见,你临战倒是越发冷静了。”又道:“小时候就爱冷着一张脸不理人,大了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沉晔面无表情道:“犬因兽如此凶险,你让她去同犬因对战?”
息泽道:“她不是射中了吗,要不是突然摔了一跤,”挠着头愧疚道:“啊,也怪我,昨天去阵中溜达,剥了几个枇杷……”但又立刻正色道:“但真正的战场也是如此,可不会有人帮她清扫枇杷核,全靠自己操心,我这个也正是为了警醒她。”
阿兰若躺在沉晔的怀中,悠悠插话道:“我觉得,战场上可能不会有人吃枇杷,所以我不用操这个心。”
沉晔瞧着息泽,眼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她身处险境时你在做什么,她是你发妻。”
息泽立刻又很愧疚地道:“我在吃她带给我的糕,没怎么留意……”但又马上正色道:“拜了堂就是夫妻吗,这就是你们的陋见了,我同阿兰若可都不这么觉得。再说,你不是快我一步救到她了,我出手岂不多余?”
沉晔的面色沉得像块寒冰,“我若不快一步,她已被犬因咬断了胳膊。”
息泽奇道:“可能被咬断胳膊的是她,她都没有质问我,你为何质问我?”
沉晔的手还覆在阿兰若流血的额头上,她脸上亦出现好奇的神色,附声道:“啊,这是个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沉晔第一次低头看她,她额头的血沾在他手上,他曾经轻蔑地说这些东西不干净,此时却任由它们污了他的手指。他没有将手拿开,眼神中有类似挣扎的情绪一闪而过。
阿兰若轻声问:“沉晔,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道:“你怎么敢……”
她拨开他压住她额头的手指,他声音中含着一丝怒意,“安分些。”
她笑起来:“你真的喜欢我,沉晔。”
他的手指重压上她的额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沉晔眸色中,却仅容她的影子。她的模样那样闯进他严重,像某个世外之人闯进一座尘封的雪城平原,除开她的笑,背后仍是千年不变,有飞雪漫天。
但这已经够难得了。
她就高兴起来,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不承认也没什么,我头痛,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他仍抱着她,顺着她的手抬高下巴,却微垂着眼看她:“你找死。”
她似笑非笑,“有谁曾像我这样捏着你的下巴调戏你吗?”
他仍那么看着她,等着她将手收回去,“你说呢?”照理说该含着怒意,语声中却并无怒意。
文恬赶过来送丝帕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发白,息泽往口里又送了一块糕,看了眼天色,咳了一声总结道:“该挪到床上去躺着的赶紧挪,该做饭的赶紧做饭去,都在这里杵着算是怎么回事?”
沉晔是否喜欢阿兰若,虽然在听陌少讲这个故事的前半段,凤九着实在心中捏了把冷汗,此时却譬如一座大石猛然沉入深谷,砰一声巨响后头,升起的是她一颗轻飘飘的信。她觉得欣然,且释然。
确然,在听陌少提及犬因兽时,她也想过,为了唱好同此时这个沉晔的这台戏,她是否也需要去岐南后山会一会传说中的犬因兽。
她想到这个时,头皮也的确是麻了一麻。
但对阿兰若同沉晔终成眷属的感动,悄然淹没了先前的一丝隐忧。她命中对情字犯煞,情路走得不太平。因她由衷地心上阿兰若,故而希望她的情路好歹比自己顺一些,这个结局倒令她满意。
她提起一只杯子灌茶,苏陌叶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神色咱上颓唐面容,那笑意一瞬冷进骨子里,凤九打了个哆嗦,想起来对面坐的这位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