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石斛去了老太太的堂屋。
老太太和大太太要跟着老太爷和大老爷站在府外迎驾,几位小姐就被叫到了老太太的堂屋,此时正聚在碧纱橱里,围着一张酸枝目的圆桌坐了,一个个儿神色萎靡,却又听话不敢多喝茶水。
季念然是姐妹中最后一个到的,进屋后解了斗篷,和姐妹们都打过招呼,就寻了个季初然和季茉然之间的凳子坐下。几位小姐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性质,她也没什么好的话题,只好胳膊支在桌子上,两只手托着腮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已经睡了一觉,才被人摇醒。季念然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周围几位姐姐妹妹正带着几分诧异几分尴尬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还是季初然笑着解围,“四妹妹年纪小,贪睡些也是有的。我刚看五妹妹也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呢……”她伸手拉了拉季念然的胳膊,“老太太使人来说,等下怕是咱们都要出去给淑妃娘娘磕头呢,四妹妹快醒醒神。”
这时有主屋的小丫鬟送了杯浓茶来,有季初然和季慧然看着,季念然也只敢喝一口。石斛忙上来给季念然穿好斗篷,苍二家的亲自领着五位小姐出了堂屋。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院子里早就预备下了几台小小的软轿子,季念然跟在季慧然身后,五姐妹依次上了软轿。家丁两人一组抬起软轿,出了老太太的正院,经过一条不宽不窄的夹道,从小门进了新修的园子。
季念然顺着轿帘的缝隙向外看去,只见园中的灯火还未熄灭,沿路的树木上都扎着不同颜色的绢花,远远看去,仿佛已经到了百花齐开的时节。
又过了一会儿,轿子停在了一处院落门前,季家几位小姐都下了轿,院门口站了两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季念然悄悄看了两眼,脸上都白得跟鬼一样,非常不自然。
“这些是何人?”其中一个上前两步,开口问道。许是见过苍二家的,态度还算得上和蔼。季念然听这人嗓音奸细,心下猜测这可能就是宫里面的宦官了。
“这些都是我家的小姐们,刚淑妃娘娘说想见见的,烦劳公公进去通禀一声?”苍二家的低垂着眼,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态度比平日里对着大太太还要低了三分。
“原来是季家的小姐们,刚宫嬷嬷已经让人来和咱们说过了,这位妈妈带着小姐们进去便是。”
苍二家的笑着答应一声,又偷偷塞了个荷包到那宦官手里,领着几位小姐进了院子。他们背后,院门前站着的两名宦官对视了一眼,同时勾了勾嘴角。
院子只一进,院内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名宦官,一位宫装妇人正站在主屋抱厦外的门廊下面,见她们进来,快走几步下了台阶,满脸笑意地迎了下来。“娘娘正和贵府的老太太念叨着,可巧人就来了!”
“宫嬷嬷!”苍二家的抢先招呼了一声,又给身后的几位小姐使了个眼色。
“宫嬷嬷。”季家的几位小姐也极有眼色地站成一排给宫嬷嬷行礼。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宫嬷嬷一把扶住了站在正中间的季慧然,着重打量了两眼,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我们娘娘在宫里的时候就经常念叨着想见见季家的几位季小姐……请随我来。”
她扶住季慧然的胳膊不放,其余姐妹只好跟在后面。
“娘娘是宫里出了名的和善人,最好相处不过的,小姐们不要害怕。”
话是这样说,但是季家姐妹却是一句都不信。淑妃进宫二十多年,只生下一位公主,却至今荣宠不衰,甚至伴驾南巡,可见其运气和手腕。就算真的为人和善,她们也丝毫不敢视其为一位寻常的和蔼妇人。
宫嬷嬷领着五位季家小姐进了抱厦,两名年纪稍轻的宫装侍女一左一右地站在抱厦两边,见宫嬷嬷领着人进来,纷纷对着宫嬷嬷行礼。宫嬷嬷微微颔首,带着人绕过多宝阁和一扇大屏风,才到了一小厅里。
只见上面塌上正坐了一位宫装妇人,看起来三十几许的年纪,打扮得很富丽,头上戴着整套的赤金点翠头面,还点缀着数不清的混圆的南珠,鬓边还簪着一朵紫红色的绢制牡丹,贵气中又透着娴雅。季府的老太太和大太太一左一右地坐在两边的椅子上,正陪着妇人说笑,想来这就是这次伴驾南巡的淑妃娘娘了。季念然只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跟在几位姐姐身后跪在地上给淑妃磕头——早有宫人摆了五个小圆垫子在几位小姐面前,不知内里填充的什么东西,跪在上面倒是比寻常家里的垫子更舒服些。
“快起来!”见到几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淑妃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几分,她和气地命人扶起几位小姐,“我常听人说季家的几位小姐都是好的,尤其是季三小姐……”她看了看站在堂中的几位女孩儿,看似无意地盯住了季老太太,“哪位是季三小姐?”
季慧然听到淑妃点了自己的名字,难免心下惴惴不安。她偷着看了眼老太太和大太太,见祖母朝她使了个眼色,才微微向前一步。
大太太忙向淑妃介绍,“这是我家三姐儿慧然。”
淑妃亲切地朝季慧然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前来,拉着季慧然的手仔细端详,“啧啧,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老太太忙客气道:“小家小户养出来的,不懂规矩得很。哪里比得上七公主的端庄大方……”
七公主就是淑妃唯一的女儿,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