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吴和那辆黑色卡宴,暂时用不得了。最近送她上下学的,都是从外面临时雇的司机和轿车。
这几日难得的自由,她已算好了,从学校出发至江浦大桥,只要十五分钟。
“对了,又快要20号了。”吴阿姨欲言又止,宽慰她似的,“我问问老板,看他这月来不来?”
苏倾捏紧了笔杆,平静地答:“好。”
玉京秋(十三)
星期日是个好天, 街旁公园里有不少野餐的家庭,小孩蹒跚着在草地里玩闹。江上无数丛波, 浮光跃金。
江浦大桥是做斜拉桥, 高耸的桥架上, 紧绷的桥索像根根巨大的琴弦, 尖锐地割开了天空。
江谚靠在桥柱上,刚刚洗过擦干的发丝被风捻起了几根,又黑又亮, 也像桥索似的利。
“谚哥,要不我就不去了……”电话里陈景言的声音嗡嗡的。
“你在哪呢?”江谚的语气平淡, 懒洋洋地注视着来往的车辆。
“我……”陈景言没精打采的模样, “床上呢。”打了个漫长的哈欠,“昨天上了个新游戏, 没忍住试了了几把, 一不小心就通宵了……”
江谚看看自己骨节修长的手,“一点了。”
“噢。”陈景言又打了个哈欠, “好不容易休个周末, 让我睡吧。”半晌, 他轻轻嬉笑一声,“你和女神二人世界呗。”
“……”江谚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掐了。
干拎起来,拍了拍灰,往桥中心里只装了个不锈钢的保温杯,他想起来这回事以后,忙扶了一下, 怕它倒了。
触到它的时候,心里蓦地浮上些不自然的情绪。
他叼了一根烟,眯着眼睛吞吐几口。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待会儿人迎着他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干脆转过身胳膊趴在柱子上,远远地看着江。
和女孩单独出门,好像是第一次。
浴室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天,光线在磨砂玻璃上凝成颗粒状的亮蓝色。
纽扣一粒一粒扣到了顶端,将奶白的皮肤收拢遮掩。圆形衣领带着褶皱的花边,海军蓝的纯色布料同她纯净的眼、年轻的唇是同一种气质,由内而外的质朴柔软。
苏倾看着浴室里光线充足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双瞳很黑,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反手把微卷的长发梳在脑后,试探着扎了个马尾,许久,又慢慢放下来。
梳子走神似的在头发上走了两遍,半晌,她抿抿唇,心一横,造型梳尖尖的尾端从头皮上轻轻划过去,将长发快速等分。
手指熟稔地打着辫子,左边,右边,拉紧一对蝴蝶结,弯腰系好鞋带,裙摆微微一旋,浴室的门关上了。
吴阿姨抱着臂,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一排必用的化妆品里,她只挑了浅浅粉红色,点在唇上,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
疑虑的目光钉在她背后,她硬着头皮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房间拉链拉紧。
吴阿姨扭头,出门接电话了:“小郑,你到了吗?我家孩子一会儿……”
里手机震了一下,她慌张地拿出来看,指尖汗湿在屏幕上印了个椭圆的指印,屏幕让她摁亮了,+86开头的短信跳出来:“我到了,你慢慢来。”
嗓子眼里的心重重跳一下,慢慢舒缓下来,她打字:“好。”
短信发出去的瞬间,头顶猛然响起一道声音:“倾倾。”
她猛地抬起头。
刚才出了门的吴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立在她身边,目光深深地瞧着她。
这眼光是冷的,苏倾的心也跟着坠下去。
屋子里像被冻住了似的,吴阿姨的涵养依旧很好,只垂眸盯着她的手机:“背叛老板是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苏倾沉默着,指尖微抖,没有作声,屏幕熄了。
“不要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老板还活着一天,晚乡就是他的天下,他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你。”最后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带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狠戾。
苏倾的唇抿了抿,看着她的眼睛极黑:“那你去告诉他吧。”
吴阿姨看着她眼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