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伤心的事,杜子凌都不愿想,他的心里仍然挂着苏浅浅,那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哭成那个样子,让他伸手可及,却只能擦肩而过。
他想了想,给苏浅浅发了个短信:“浅浅,撞车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需要我帮忙,明天上班我给你找人。”
苏浅浅一直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她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把杜子凌急得,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在身边,还是没处理完?
这一路让杜子凌走得如此的纠结,马上就要到省委二宿舍了。苏浅浅仍然没有回复。
林若兰的电话要了过来:“子凌,走到哪里了?”
“若兰,快到二宿舍了。”杜子凌心急如焚,再不回复,他见到了林若兰就不方便了。手里握着手机,他不知道是不是把电话要过去的好?
苏浅浅现在应该回家了,处理事故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呆在交警事故科。
“小梁,像刚才路上碰到的那种事故,如果人伤得挺厉害,好处理吗?”他只能问身边的小梁,他没有处理过交通事故,还真不是很懂。
小梁笑了:“厅长,那样看那人好不好说话了,碰上个好就话的,看病,就医的钱如实给你,养好了就出院,最多加点误工费。碰上不好说话的,那就完了,他躺在医院里当大爷,把全身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检查一个遍,然后想办法治病,例如他本来就有心脏病吧,他不承认,他说是这次撞出来的,你怎么办?治不治,你不同意不行,过度治疗没法定性,你只能认着。”
“真的会这样,没有办法吗?”杜子凌这才意识到,苏浅浅的麻烦还在后面,看这样子,轻松不了。
“当然了,我有个战友就是这样,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赖上了,在医院里养老,一养两年多,最后好不容易求着爷爷靠奶奶,又打了官司,才把这事了解了。家里为了这个,都欠了债,他应聘的单位,在给他交了第一批手术费后,就把他辞掉了。”小梁的战友有不少都是司机,互相之间知道的这些事比较多。
“原来这样,那如果碰上可真是麻烦了。你以后要小心开车,慢点,别着急,咱们没有什么紧急的事。”
“是,我知道。厅长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放心吧厅长。”小梁今天左一句厅长,右一句厅长,那感觉甭掉多自豪了。
处长当了厅长,自己也升了一格,在小车班里不用被那些人瞧不起了。杜子凌提了副厅,过几年有了机会,到下面哪所大学里挂个职,当个院长什么的,学校里那么多的事业编制,自然而然就解决了他的身份和编制问题。
以前的那些人的关系都是这样解决的,对领导们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在小车班里,那些厅长们的司机,一个个牛得不得了,连厅里的干部见了他们都要敬上三份。
这个就是社会现实,人都是这样,很现实的。
领导身边的人,当然要高看一眼。
平常的干部,跟厅长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而这司机,可是天天伴在左右,他们想说什么,想说谁好谁不好,那可是顺水推舟的事。
他们一把手的司机,平常谁也不瞧眼里去,到了厅里没几天,就把工作关系办到厅里,解决了事业编制。
过了两年,又把命令挂到了下面的二级单位,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正科级干部。
说什么要考试,那些都是糊弄他二大爷的事。
那么多的研究生都考不进来,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能考什么?
没有关系,有些人辛辛苦苦事业编制也考不进来,而省厅里有些人,在事业编制上老老实实的干着活,一天到晚加班干活,心脏也累出毛病来,眼睛也花了,职务却没法提升。也可能,一个正科就到头了。
天天给领导开车的人,却在一眨眼,就又变成了他们的领导。
听说,那个二级单位的人,见了一把手的司机,都在力邀他到任,当副处长。
一个个奴性十足。小梁他们司机开完车,聚在小车班里,相互议论的就是这些。
厅长的司机高高在上的样子令他很不爽,虽然他也偶尔跟着杜子凌到一号首长家去过几次,也有吹牛的资本,但那些,都解决不了他的身份和职务。他还是厅里处长的司机,是三等公民。他是签了劳动合同到的厅里,不像厅长的和几个老司机,都是很早以前进来的,都是事业编制人员,现在都是正科副科了,他们只开个车,却跟机关里那些累死累活的干部一样的待遇。
小梁越想越美,他刚才还气呼呼的,现在却又美滋滋的笑了起来:“厅长,换了车,把车好好装修一下。”
“好,到时候再说。现在都在说领导干部配车的问题,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听说公车要改革。”杜子凌摇了摇头,司机就是司机,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没有政治敏感度。
“什么,真的要改吗?”小梁脸立即变了色,那样他岂不要失业?完了,守了,在这里一个月拿着一千多块钱,辛辛苦苦熬了好几年了,临了临了,竟然要改革,要取消公车,前些天在办公室,看报纸,他们在议论,有的话,最多取消处级干部用车,厅级的车不会取消,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连杜子凌都这么说,看来局势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