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有什么话,您请直说。”
许夫人的笑容凉凉的,语气倒是很温和,“如今你到了宫里,除了与我怄气,凡事都为娘家着想。甚至于,你进宫,亦是为了你的父兄。我没说错吧?”
许持盈微笑,不语。
“你出嫁之前,我不敢指望你体谅我的心思。可你出嫁之后,尤其走出困境之后,还是不曾体谅我的难处。怎么,只有你的娘家是该照顾扶持的,别人的娘家就该是肆意踩踏的?”
一句一句,都是在指责她不孝,她想知道的事情,母亲只字不提。但也只能由着母亲说下去,不数落痛快了,不先抛出条件,就不会说正事。
许持盈站起身来,斟了两杯茶,“料想着您有不少话要说,别急,慢慢说,说累了就润润嗓子。”
“你有心了。”许夫人将茶盏接过,放下,又推到一边。
许持盈端着茶落座,新沏的茶,热度迅速穿透白瓷杯,有些烫手。她将茶杯握得更紧一些。
她觉得冷。这样的母亲,让她打心底冒寒气。
“十几年了,所有败坏我名声、打击我娘家的事情,都被你做尽了。”许夫人定定地看住许持盈,“每一次你把我惹得怒极,我都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凡事还有老爷做主,我再忍一忍。
“太久了,你的翅膀越来越硬了,我再忍下去,真就不如常伴青灯古佛。
“魏家落难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不会让他们就此落魄,迟早让他们重振门楣。因为他们是许家的亲家,是我这个许家宗妇仅有的依靠。
“你进宫之前,我屡次三番与你说起,你都是不听完就甩手走人。
“持盈,这么多年,有没有过哪怕一次,你因为让我颜面扫地生出过歉疚?
“你有过么?
“你没有。
“你是天生的心狠手辣。”
话到末尾,许夫人眼中已有了浓烈的恨意。
许持盈仍是微笑,“就因为魏家是你的娘家,所以,哪怕他们一个个是畜生,也要留着他们生事作孽?对不住。”顿一顿,她会意,唇畔的笑纹略略加深,“您今日的目的,是起复魏家。”
“的确。”许夫人坦然颔首,“持盈,只要生而为人,就有吃瘪受委屈的时候。小事上的委屈,比起大事上的不得已而为之,感触相差万里。对老爷来说,你是他此生瑰宝,兴许再不会有比你更孝顺的孩子。可对于我来说,这么多年了,你孝顺我一回吧。不然的话——”她语声顿住,眼神变幻不定。
快意、恨意、恼怒,许持盈捕捉着、分辨着,末了,竟看到了恐惧。
“不然的话,”许夫人继续说道,“那件事会伤到你父亲,伤得他体无完肤。至于你,我就拿不准了,你也知道,我一向认为你是少见的冷心冷肺。”
许持盈把茶杯放到桌案上,收回手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有些发红了。她不在意,笑得愈发从容,“您直说吧,我洗耳恭听。数落我的时间不短了,要是没完没了,我只能请您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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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双更)
054
“很好。”许夫人笑道,“你这样待我,很好。让我愈发心安理得。”
许持盈身形向后,背部靠着椅背,身形向右’倾斜,右臂搭在扶手上,坐姿显得很是懒散。习惯了,遇到的事情越糟糕,她越会完全放松自己,若有可能,会用置身事外的态度看待、对待对手。
许夫人深深凝视着许持盈,“到此刻,你一定已经猜出来了。你我并非母女。若是亲生母女,我如何都说不出方才那些话。”
许持盈稳稳接住她的视线,眼神不见丝毫波澜,对视片刻,抿唇淡淡一笑,扬了扬漂亮的小下巴,示意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许夫人心生忐忑。冷眼旁观这些年,她了解如何迅速刺痛、激怒持盈,她了解持盈平时的性情、做派和遇到一些事、听到一些话的反应。
但是,如果持盈处于暴怒的边缘,没人能猜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乖巧懂事可爱如小仙子、跋扈残忍冷酷如小疯子,都是持盈。
持盈的脆弱,她没看到过。
许夫人将先前推到一旁的茶盏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喝茶期间,反复思忖接下来要说的话,权衡轻重利弊。
许持盈也不催促,甚而错转视线,让对方安心斟酌。
许夫人放下茶盏,轻咳一声,将部分过往娓娓道来:“你的生身母亲,原本是大富大贵的命,那时候心仪她的男子,我所知的三个,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只可惜,遇人不淑。一个男子因为求而不得,因爱生恨,让她拖成了老姑娘不说,还出手打压她的双亲、兄长。到她二十岁那一年,日子只算是不太拮据,三个亲人更因常年气闷卧病在床,先后撒手人寰。
“我与她有些交情。
“我怀上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她最后一位亲人离世,正是最伤心孤单的时候,我命人去看过她几次,能帮的就帮一把。
“那时候,我上面有公公婆婆,怀胎两个月的时候,跟你父亲——不,跟老爷在一些事情上起了争执,都认真动了气,我便去别院安胎。
“那一次,公婆只怪我不懂事,任由我闹意气,一句规劝的话都不说。估摸着老爷是铁了心要跟我一辈子各过各的,我在别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