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来。
蜜娘啃着螃蟹,吭哧吭哧地默默吃了两个,身旁江氏兴致不高,不想吃螃蟹,蜜娘便道:“姆妈,奈螃蟹不吃给我吧。”
江氏也不知道她吃了两个,便是给了她。
蜜娘添了舔嘴边的蟹黄,砸吧砸吧,笑嘻嘻又开始吃江氏的那只螃蟹,这蟹膏流着黄,一剥开就是一股热气,蜜娘烫着了手,立即缩手摔了两下,浇上点醋,把那蟹壳里的蟹黄给吸了,这小吃客,如今吃起螃蟹来愈发熟练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才回家,江氏周身都笼罩着低气压,沈三的话也不接,也就沈兴淮知道些原由,沈三到如今还不知自己讲错了话。
到房里头,沈三问道:“今儿个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江氏笑着问道:“读书人家的闺女都有些心气?”
沈三心里头警铃大作,思索着今儿个自个儿说了些啥,只觉这大事不妙。
沈三赔笑着:“这心里有傲气也是应该的,有见识的女子自是不一样。”
“女方家世高,男方低不是好姻缘?嗯?不如找个家世相当的?嗯?”江氏那两声“嗯”可真是让沈三汗毛都竖起来了。
沈三正是想着该如何安抚媳妇,可恨自己说这话当真是不注意,这会儿还要想着如何自圆其说。
“老爷,夫人!小姐肚子疼了!好像是吃坏了!”丫鬟吉祥急冲冲地跑到门房前叫道。
夫妻两倒都没了这争吵的心思,赶紧急急忙忙地套上一条衣裳出去了。
蜜娘正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呢,眼里含着泪,轻泣。
沈兴淮和范先生也赶到了,站这床边焦急地走来走去,“啊是又吃坏肚子了?”
蜜娘没应,把脸埋进被子里。
沈三和江氏匆匆赶到,江氏坐床头边上,忙按住她的手:“哪儿疼啊?给姆妈瞧瞧?阿想吐?”
蜜娘摇头,把疼痛的部位只给她,江氏替她揉了揉,“啊是吃墩了?吃了几只螃蟹啊?”
蜜娘心虚,竖起两根手指。
江氏:“两只,也还好呀,以前也都吃过两只。”
沈三让下人找村里头的大夫,找刘泉是来不及了,村里头也有个大夫,离得近,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一家人都围在这边,瞧着他把脉,大夫也是紧张,把了两次脉,道:“积食了,再者寒性的东西吃多了,可是吃了螃蟹?如今这大闸蟹虽是鲜美,但这女子要少吃。”
沈三皱起眉头,便是问道:“蜜娘,奈切的几只哈?”
(哈:螃蟹的土方言,轻声。特别搞笑,鸭子的方言就叫“啊”,最后一声。)
蜜娘懊恼羞愧,把被子拉倒脸上,竖起三根手指头。
第50章050
江氏也是气的很,哪家的姑娘像她这般贪吃,都是为了保持苗条少吃的,都九岁快十岁了,还这般贪嘴!放下狠话道:“过年前都别想吃螃蟹了!”
蜜娘本就疼,又得知吃不着螃蟹了,眼巴巴地掉下眼泪来。
家里几个男人虽心疼,但也觉应该给她点教训了,想想她从那扎着花苞头走路摇摇晃晃的小丫头已经是快要十岁的姑娘了,且也该知事了。
为人父母,最不愿见到的大概就是子女逐渐消散的纯真,可又不得不亲自把他们身上的纯真磨灭,棱角磨平,外头的风雨不许啊!
沈兴淮打小就没让沈三、江氏操多少心思,唯有蜜娘出生后,这对夫妻才实打实体会到做父母的心,她出生在家里头的好时辰,都宠着她疼着她,虽没得养成骄横的性子,多少有些娇惯。时光最是不待人,这一转眼十年都快过去了,她要大哩!
江氏让人去煎药,沈三出去送大夫。
范先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蜜蜜,你可知什么叫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万事万物不是多就是好,你爹娘也是为了你好。”
蜜娘抽泣,含着眼泪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会这样,多吃一个而已……没忍住……”
沈兴淮问道:“蜜蜜,你知道什么东西是永远喂不饱的吗?”
蜜娘睁着泪汪汪的眼睛,迷茫地摇摇头。
“像猪和狗,就是永远都喂不饱的,给多少就能吃多少。畜生是没有自制力的,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人能够控制自己。”沈兴淮正色道。
蜜娘一听,望着他似是在想什么,沈兴淮期待地看着她,是觉她应是能想明白的。蜜娘突然哇地哭出来了,“阿哥骂我是畜生!”
沈兴淮:……
范先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
蜜娘侧过身背对他们,抿住嘴。
夜里头喝了药,总算是消停了,这一回也算是长了记性,有了点忌口。沈老太心疼孙女儿,江氏不让吃螃蟹,她就把蟹黄和蟹肉剥出来做蟹黄蛋羹给蜜娘吃,倒是受了一家人追捧。
虽是院试结束了,沈兴淮就松懈了两日,外出骑个马,又继续同往日一般勤学苦读,蜜娘每日同他一块骑马,原先骑个一炷香腿就酸疼了,大腿内侧也磨破了,如今骑个半天也是行的。江氏本是不愿的,这姑娘家的骑马被晒黑了多丑,再者若是出了事摔破了相怎么办。
沈兴淮想让蜜娘锻炼锻炼身子,这时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没有健身的意识,身子骨都不强,生孩子的时候就更加遭罪了,骑马可以打开盆骨,练练身姿,于女子有好处。
蜜娘也是喜爱骑马,她天性不似江南女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