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要开两委会决定这件事吗?那么海山是怎样的态度?”于海脸上表情严肃。
于海山看一眼于嘉平。
“我们应该听于书记的,当然,”他从耷拉着的眼皮底下看一眼王金凤,“这么点子事情,村主任自个还拿不定注意?还要开个两委会……”他指明是在嘲笑于海。
“两委会成员都发表了意见,事实上这已经是两委会议了。”于嘉平一句肯定的话让兀自沾沾自喜的于海山马上收起脸上刚刚表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
“这其实应该是一个欢迎会,在会上,我们应该就村主任的办公场所做出决定。”于嘉平俨然主持会议一般,“从昨天下午我就考虑,我认为村主任应该和我共用一张桌子,这样利于工作,也利于彼此的互相学习与合作。”他以一个受了莫大委屈却并不在乎的人的无比大度的口气说,“我想了许多,可是里外就这么五间房子,那边虽有闲房,可是都需要翻修,不要说现在村里没钱,”他边说话边看一眼于海山,于海山深有同感地点点他硕大的头。“就是有钱那也不是马上就能办成的事情。我们几个总不能告诉村主任说,‘你等那边房子修好了再来上任……’这是什么话?我们不能这样做法!”
“我们可以讨论,决定就不必做了。难道村长是一个孩子么?”于海见王金凤不作声,便替她打抱不平说,“村长才是一村之长,他其实是可以决定我们的办公场所的。比如说她要我搬到于朋那张桌子上,我就必须搬过去,哪怕我十二个不愿意。”
“我们是整个两委会,难道村长可以违背我们两委会的决定?”于海山沉重的眼皮微抬,看着于嘉平却对于海说。
“少了村长,还谈什么两委会?”于海做出嗤之以鼻的样子。
“就是党支部也可以讨论这件事,而且我们两个就可以代表村委会。这就是个两委会议。”于嘉平气愤地看着于海,想到前段日子他妨碍自己往外承包沙场的事,他觉得自己同于海再次交锋,为的仍是沙场的承包。此时于嘉平清楚地认识到,草帽村将来的工作,就是他和于海的工作。
王金凤觉得自己与这几个人的性格格格不入,可是她脸上没有做出厌恶的表情。
“为一个办公桌,不至于吧?”于海淡淡一笑。分不清王金凤是敌是友,于海决定暂时“偃旗息鼓”。
“不至于?”于海山的声音,“政治事件上没有小事、大事之分。小事会引起大变故,‘防微杜渐’就是提醒我们……”
院子里一个人影,王金凤看出是村里的电工于广涛,她走了出去。
于海山因为王金凤的离场话没有说完。
“于副书记,的确,就是这样一件小事,我们还至于这样吗?”于嘉平对于海说道,“你真的想村主任就在外边办公?”不待于海回答,于嘉平又说,“我是无所谓的,我一个人一间办公室倒清静,你们不是太挤了吗?我是一片好意,于副书记大概就是为了和我唱反调……”
“于书记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想尊重村长的意见。”
“难道村长说错了,或者做错了,于副书记也还是要拥护到底?我们为的是把工作做好,不是搞个人崇拜,更不是要拉帮结派,故意……”
“于书记的话说的过于严重,难道我于海是一个不以工作为重的人?”于海沉下脸,同时想到那次醉酒,他预备和于嘉平针锋相对。
被于海连续打断话,于嘉平有些恼火。
“以工作为重,就是要服从组织安排!”于嘉平大声说。
“我什么时候不服从组织安排了?”于海也忽然变脸,“再说,没有团结与统一哪来的组织,难道你于嘉平一个人就能代表组织?”
“我是支部书记,你是什么?”
“我不是书记,但是我有发言权,也有否决权!你以为这还是从前……”
“从前怎么啦?!”于嘉平跨出一步说。
“怎么?你还想打吗?”于海也跨出一步,几乎站到于嘉平面前。
于海山和后来走进办公室的于朋急忙站到两个人中间。于嘉平和于海怒目而视。
王金凤走进来。
“于广涛说这就要到麦季了,他问村里是不是把脱谷机拖出来检查实验一下。”王金凤对于嘉平说。
“于勘……”于嘉平冲着外面叫道。
“于勘早上没进门就走了。”王金凤回答说。
“他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于嘉平余怒未息,和王金凤说话也是粗声粗气。
王金凤看一眼于嘉平。她刚才在院子里,听见于嘉平和于海的争吵。她觉得于嘉平的嗓子尤其沙哑,心想:吵这么几句话嗓子就这样了么?
“你找于勘做什么?”王金凤问道。
“他拿着北边小学校的钥匙,脱谷机在那里放着。”于嘉平说,态度温和下来。
“那……”王金凤沉吟道。
“于朋,你去找找于勘,让他把脱谷机拖出来和于广涛去实验一下,不好使的话赶紧去修理。”于嘉平吩咐道。
于朋答应一声跑出去。王金凤生平第一次觉到权力原来可以这样使用:直接吩咐、毫不迟疑,对方接受起来也是自然而然、毫不迟疑。她暗想,要是自己这样大大咧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