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怒。一个个以为自己是谁呢,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就可以滥杀无辜了是吧。
两人正缠斗着,早有小厮下人们赶了来,见胤礽下令不许他们跟着动手,便只围住一圈。
稻香村里的动静,早将其他处都惊动了,探春听了回禀后本要过来,又想着刺客拿着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过去也是添乱,因此勒令园子里各处的姑娘们都紧闭门户不许乱跑。
待要回老太太,又怕惊了她老人家,想了想先命赖大将府里年轻力壮的小厮配了兵器遣往稻香村,又命侍书带着几个媳妇快速报与大伯。
季怀远正在画室整理惜春帮着描的图呢,就听见儿子院子里进了贼,当下慌得连外衣也没批,瞧见画轴中间搁着一柄短剑,忙取了急匆匆赶至稻香村。
那黑衣人本是奉命悄悄了结此事的,谁知却闹得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在太子爷手下又讨不了便宜去,便心生退意,转头四顾间见众人簇拥着一位持着短剑的老爷进来,忙将自己被鞭子绕住的长剑脱手,抢了短剑挟持住季怀远。
“放了他。”胤礽将长剑甩在地上,将鞭子指向刺客道。
那黑衣人见胤礽说话神情均乱了方寸,越发肯定自己挟持对了人,将短剑横在季怀远脖子上,一步一步退出了园子,到围墙上才放开了,闪身跳了出去。
“爸爸,没事吧?”胤礽腿都吓软了,也顾不得吩咐人去追,跪在围墙底下揽起季怀远道。
“不妨事,连皮都没破呢,是我给你添乱了。”季怀远摇头道,推开胤礽,扶着墙自己站了起来,又将胤礽扶起。
园子里闹了贼,上上下下皆不曾通睡,烛火亮了一夜。第二日加派了人手,日间也有人领着巡视。
季怀远守着胤礽一夜未睡,第二日正要叫醒儿子商量对策呢,就叫有人通报说妙玉来访。
难不成儿子是撞了邪,记得这妙玉还会些道家法术,能预知吉凶的。季怀远想了想便唤她进来,因着龄官的前车之鉴,命丫鬟小厮守了一屋子。
“我只同琏二爷有话说。”妙玉进来见了这阵仗,和季怀远请安后道。
“你们都出去罢。”这栊翠庵的尼姑在这节骨眼上来干吗?胤礽心里嘀咕,将一屋子的人都遣出去。
妙玉仍旧不为所动,执着拂尘示意季怀远也当回避。
“我们父子一体,妙玉姑娘不必顾忌。”季怀远才不肯离开呢,若又是一个龄官,只怕都没地哭去。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琏二爷慎重些。”妙玉却执意不肯。
胤礽无法,只得示意老爸出去,暗示自己能搞定。再怎么说妙玉也是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至于像黑衣人那般难对付罢。
季怀远想起夜间添乱的事,示意儿子小心,自己便慢慢退出去了。
“皇兄!”妙玉见季怀远出去,眼眶蓄着的泪珠儿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地落在脸颊上,跪下压抑着哭声道。
“你不是妙玉?”皇兄?胤礽蒙住了。
“皇兄,你我二人皆是景氏血脉。当年皇祖父受奸人蛊惑,废掉父王后立那鸠占鹊巢的奸人之子。偏他们还不满足,要将我们景氏血脉一网打尽。父王自知与那奸人武力悬殊,皇祖父又一味昏聩,被皇祖母哄得团团转,便起了心思要将儿女们藏身民间,以待沉冤昭雪。可年长些的皇兄皇姐们,都被后来的摄政王盯着,连府里都出不去。”
妙玉想起幼时一家人被幽禁的苦处,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我和你是如何逃脱的?”胤礽确信自己是贾赦同原配夫人生下的,否则以荣国府下人们的碎嘴,估计能传几百个版本出来。
“皇兄是张妃母所出,张妃母又同荣国府的长媳张氏是双生姐妹。”
张氏妹妹当年是太子良娣,太子虽被幽禁守陵,但暗地里总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的。再说景氏当年颇受拥戴,朝臣们虽受摄政王他们胁迫利诱,但总有几个有气节的,张良娣悄悄的便和贾赦原配张氏换了个个。
但太子良娣对太子一片痴心,生下贾琏不到四五年间,废太子便被摄政王所害,张良娣听闻噩耗后每日郁郁,又常自责连累姐姐替自己赴死,胡思乱想煎熬之中便追随夫主和姐姐而去。
张家是太子心腹,后来自然被摄政王满门处死,所以荣国府的人也从来不提起贾赦的原配夫人。
“那你呢?”胤礽犹自不信。
“皇祖父驾崩后,摄政王再没了顾忌,当夜便赐下毒酒,要我们陪着皇祖父上路。母妃将我和婢女换了装扮,又有师父相助才侥幸逃脱。”
当夜摄政王的重点在皇子皇孙上,才给了太子妃可趁之机。
摄政王也有所觉,这些年和那假皇帝草木皆兵,生怕有景氏遗珠活在世上。
“可有凭证?”胤礽盯着妙玉,见她眉目间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心中已是信了大半。
“有父王的血书在此。”妙玉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绢,展开全是鲜血淋漓。无数次下了决心要烧掉它,哭了一回又一回却终究是留了下来。
父王旧部已是fēng_liú云散,自己和皇兄活下来已属万幸,又怎敢有不轨之念?妙玉本想着守在栊翠庵静静地瞧着皇兄便好,谁知眼睁睁地听见他接连遇刺。龄官一事本以为是巧合,皇兄作了什么事得罪了她,毕竟戏子一流本无道义可言。谁料昨夜又听闻有黑衣刺客奔着稻香村的皇兄而来。
妙玉就是再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