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修元怎么会不认得?字迹这种东西,根底并非是一时就能改的,何况以他二人相熟的程度,不管她怎么写,顾修元都能认出来的。
笔尖蕴着的墨滴在花笺上,随即晕开,成了一片刺眼的污渍。
“怎么了?”一旁看着的顾修元见她突然愣住,疑惑道。
云浓缓缓地放回笔,转念间,心中拿定了主意,向顾修元笑道:“这香是我费了好大功夫调出来的,岂有白给人的道理?”
这解释倒也说得通,顾修元长眉一挑:“你想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就是。”
云浓将信将疑:“多少都可以?”
顾修元颔首道:“是。”
“容我再想想,”无论如何,云浓都不可能在他眼前写这方子,故而只能拖着,“敢问公子姓甚名谁?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让人送方子上门。”
见她一副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模样,顾修元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报了名姓,而后抬手按了按额角:“你走吧。”
顾修元一旦醉酒,便容易头疼,云浓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怕是犯了老毛病。但这事跟她干系不大,行了一礼后,便离了水榭。
说来也巧,云浓才走了没多久,就又遇着了景宁,连忙避让开来行了一礼。
景宁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看起来倒像是要找谁去算账一样,她目光在云浓身上停了一瞬,便带着侍女们向水榭而去。
云浓站直了身子,盯着景宁的背影看了会儿。
景宁像是去见顾修元的,可这神情模样,活像是去见什么仇人似的。
当年她还在时,景宁虽不满她太过看重顾修元,但却绝不至于到这深仇大恨的地步。难道这半年来,景宁与顾修元结了什么仇?
第9章
云浓对时势知之甚少,仅有的那么点消息,大都还是捕风捉影听来的。
她不知道顾修元究竟是怎么做到如今这地步,更不知道景宁与顾修元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过节,而这些事,也不是如今的她能插手的。
她如今要料理的,还是与徐、楚两家的关系,顺道想办法挣些银钱,给自己留条后路。
徐思蕊蓄意报复她,想要毁了她与楚三公子的婚约,这事在云浓心中已经确准。但她只是在回到徐家后,一五一十地将此事告知了老太太,并没有添油加醋讲揣测。
然而老太太这样的人对后宅中的伎俩何其熟,只听个音,便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她当即便沉了脸色,令人去叫三姑娘过来。
这就是要让她二人对质的意思了。
云浓想也知道徐思蕊必然不会承认,无非就是你来我往地扯皮,闹得一地鸡毛。
“我与三姐姐必然是各执一词,倒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云浓平静地说,“只是楚三公子已经认定我是那等张扬跋扈之人,楚家太太也不像是想践诺的意思,这婚事许是做不得数了。”
老太太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对她而言,二人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门亲事究竟能不能成。她紧皱着眉头,沉声道:“这亲事是你父亲在时与楚家定下的,岂是他家说反悔就能反悔的?”
云浓端坐在那里,垂眼看着衣裳上的绣纹,没再搭话。
今时不同往日,楚家如今是皇上的外祖家,楚三公子还算是皇上的表兄,上赶着想要同他结亲的人多了去了,哪轮得到她这么个家道中落无权无势的孤女?
退一步来说,就算楚家厚道,可被徐思蕊这么一搅和,楚三公子怕是也不愿意了。
徐思蕊此举实在是狠毒。
云浓对这门亲事没多上心,还能冷静,可若是换了原主,如今怕是百口莫辩,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对寻常姑娘家,这可是毁了半辈子。
许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徐思蕊进门后并没慌,一一答了老太太的质问,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只不过是凑巧。
“云妹妹也是咱们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为何要毁她的婚事?”徐思蕊委屈道,“我的确因着些事情与她起过争执,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又怎会如此行事?祖母不能听信一面之词,这般错怪我。”
先前那事发生时,在场的统共就三人,云浓与徐思蕊各执一词,楚玄宇还是站在徐思蕊那一方的,怎么看都是云浓不占理。
云浓早就料想到了会是这般情形,也没跟徐思蕊争辩,只是向老太太道:“这件事情您心中自有定论,我身体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她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老太太也拿她没法,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等云浓离开后,徐思蕊又辩白道:“祖母,这事与我无关,分明是……”
然而她这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太太给打断了。老太太将茶盏重重地放到了桌上,训斥道:“方才云浓在,我才给你留着脸面没有戳穿,难不成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连这么点事都看不出来?”
徐思蕊心惊肉跳的,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