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中性的冷清。
“嫔妾、嫔妾……”姜银瓶也不知道自己跪什么,以她的位阶,是连皇后都不需要行跪地大礼的,可一想到这人是毫不留情杖杀宫人的谢贵妃,她那双腿就禁不住直打哆嗦!
贵妃脸上的表情越加莫测,他眸色微动,盯了姜银瓶片刻,忽地松了手。姜银瓶本是要跪下去,全靠贵妃托住才面前站稳,此时失去支撑,踉跄着就要向前倒去!
眼前是贵妃绣着连珠团纹的抹胸,她若是倒下去,便会扑进贵妃胸口。眼看就要酿成大错,姜银瓶双手飞轮似的划拉两圈,竟又站立住了!
贵妃:“……”
险象环生,姜银瓶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贵妃:“好丑。”
姜银瓶愣住,惊诧抬头,国色天香的贵妃娘娘正冷笑着看她:“举止粗鲁。”
如此羞辱,简直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姜银瓶越见识到贵妃的直白,心里头就越同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
垂首,她忍怒恭恭敬敬道:“嫔妾日后定多加努力,修习礼仪,谨守宫规,不负贵妃娘娘今日教导。”
没看到小猫炸毛的贵妃:“……”
贵妃又不说话了,碧波倒影浮动,花枝摇曳。姜银瓶心中忐忑,就怕这贵妃是在想什么凶残的点子整治自己。
然而等了片刻,面前的人却只是淡淡道:“算了,你走吧。”
姜银瓶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忙屈膝告退。她一转身,脚步便不由自主加快,一想到身后那人还在看着自己,差点就按捺不住拔腿狂奔了。
然而她健步如飞消失在花团锦簇外,却不知身后的人眸色渐深,红唇微抿。
“竟真的把我忘了……”抚着牡丹根茎的手用力,“咔”一声竟是将那支开得正盛的娇花折断。花瓣被他揉进手中,像破布一般碾压稀碎,默了默,他忽地垂眸:“罢了,这样也好。”
手松开,残红落入尘土,他一眼未看,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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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离开贵妃视线,姜银瓶便赶紧摘下了那朵簪在鬓边的花,气愤地扔在地上。犹不解气,还踩了两脚。
绿蝉取了扇子来,看她在这里蹂丨躏残花,忙询问她发生了何事。姜银瓶看到绿蝉才想起还有宴会要赴,拿过扇子往芙蓉园赶去。
进了芙蓉园,恰赶上众人落座,淑德二妃等她良久,远远瞧见她便向她招手,因她晚来悄悄责怪了几句。此时上首皇后落了座,在场诸位妃嫔道万福,这才敢坐下。
这宴会本就是皇后自行相邀,未入典法,并不拘束。前头奏了歌舞,众人便开始觥筹交错,皇后也得空看向姜银瓶,关切道:“丽妃卧病在床数日,身子可好些了?”
姜银瓶不胜惶恐,忙放下杯子答:“托皇后娘娘的福,嫔妾已经无碍了。”
皇后点点头,微笑道:“那就好。你素来懂事,那些危险的地方以后少去,若是非要去,身边也得找人跟着。咱们宫里的病美人有你德妃姐姐一个就够了,你可别跟她抢。”
近前的几人哄笑,德妃也红了脸。
皇后虽然端庄高贵,却和蔼可亲,姜银瓶顿时心生好感,很快就与皇后聊起来。此时前方歌舞已经换了编钟演奏,雅致乐声中,却听芙蓉园外的太监道:“贵妃娘娘驾到——”
这一声像是咒语,在场的众妃嫔不由自主都噤了声,个个如临大敌,面面相觑。
不远处的女子雍容华贵,缓步而入,便是轻轻一个眼波流动,园中的众位美人也好像失了颜色。
“嫔妾来迟了,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贵妃语气淡然,轻飘飘一句,实在听不出有任何抱歉的意思在里面。
尤是如此,皇后仍蔼声道:“何罪之有,本宫想你近日身子也不爽利,能来已是不易。”
皇后声音微僵,说话间,贵妃带着宫人径直走到离凤座最近的位置,并未行礼,就这么直接落了座。场中有一丝尴尬,皇后脸色难堪,但最后还是只能压着怒气,佯装和煦一笑。
此时音乐再起,众人却把酒不语,再没有之前那么放松了。
这谢贵妃如此目中无人,不尊礼数,简直是没把皇后放在眼里!再看可怜的皇后娘娘,明明为一国之母,肃帝的结发妻子,身居高位执掌着大端凤印,却要被那样一个奸妃欺压,真是老天不长眼……
姜银瓶坐在自己位置上,心里骂得正起劲儿,对面却有一道目光凛冽射来。
她手抖了抖,指间的紫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