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
肃帝不喜女色亲近,却并非不喜女色。他后宫有各式各样的女子,每一个都娇艳如花,但每一个,都不曾与肃帝有过肌肤之亲。然而不和女人亲近,便不能孕育皇子皇孙,这对一个王朝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打击。好在,有谢贵妃的存在。
所有人都说,肃帝之所以不碰别的女人,是因为他心中痴恋一人,其他女子不过是为了敷衍大臣的障眼法,只有那名女子,才是他心中的唯一。
然而这个女人,恃宠而骄,残暴狠戾,在后宫中飞扬跋扈不说,更妄图染指朝堂。好几个向肃帝忠心劝谏的臣子,都因为得罪了谢贵妃,或是单纯因为谢贵妃不喜欢,而被吹毛求疵找到错处,被肃帝贬谪到别的地方。谢贵妃的名声越来越大,妖妃的名号也越来越响。
面对这样的人,姜银瓶本该敬而远之的,然而,那日阴雨绵绵吗,却不知为何,乱了心弦。
转过花圃,她脚步顿住。
芙蓉园的花墙下,绯衣美人跪在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绸缎般的黑发,杂乱的发丝贴在脸颊边,雨珠儿顺腮滑落,淌过修长颈脖,隐于衣襟之间。
大抵是听到脚步声,那美人微微偏头,抬起眼眸,晶莹的水滴从卷翘的睫毛上滴下,碧蓝的双眼空灵寂静,摄人心魄。
姜银瓶捂着胸口,被那凄然绝美的画面震得往后退了一步。绿蝉在身后道:“丽嫔,咱们还是快走吧。淑妃娘娘还等着咱们呢。”
姜银瓶恍然回神,带着绿蝉匆匆离去,只是走了几步他,她忍不住回头。那美人还跪在花墙下,背脊挺直,眼眸低垂,有种被蹂丨躏摧残后的艳丽之美。
“贵妃娘娘……为什么跪在这里?”她忍不住问。
绿蝉道:“许是被圣上罚了,这在宫中并不奇怪。贵妃和圣上总是发生争执,圣上不开心时,便会罚贵妃跪上几个时辰,等气消了,赏赐些奇珍异宝便是。以后丽嫔若是遇到,只当没看见,千万不要搅和进去。”
姜银瓶不是很懂这其中的道理,若是真的心中唯一,又怎么舍得让她在这里经受风吹雨打?她迷迷糊糊,跟着绿蝉离开。
这一去便是半日,长宁夏日潮湿,雨水足,没想到直到她返回时,那娇艳凄美的贵妃还跪在花墙下。姜银瓶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怕是已经跪了三个多时辰,再跪下去,天都要黑了。
她望着那摇摇晃晃,却还坚持挺直背脊的身影,脑子里便回想起许久之前,她泡在水中,抬头仰望时,那身着华服的一男一女。彼时,这位贵妃娘娘冷艳高贵的双眸在她身上轻扫一眼,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个“死”字。
就好像她是个没有生命,没有感知的物件。
想到这里,姜银瓶微微有些气闷,提步要走,然而走了几步,耳边听到那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她又不禁停住了。
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自己也算是给了她半分恩惠吧?宫里的人都想讨好贵妃,她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她拿过绿蝉夹在腋下的另一把伞,走到跪在地上的人身旁,小心翼翼地把伞放在旁边。那人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她根本不存在,姜银瓶也不在意,放下绢伞便转身走开,在绿蝉铁青的脸色中匆匆离去。
半夜,姜银瓶派人去芙蓉园转一圈,回来的宫人手捧一把伞,说去的时候贵妃已经被接走了,只有一把伞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姜银瓶没说什么,只叫人把伞收起来。
这是她与贵妃的第一次接触,在那之后,两人许久不曾有过来往。
直到肃帝在芙蓉园中设宴,却在中途遭遇刺杀,坐在肃帝身侧內侍和宫妃们四散奔逃,姜银瓶也躲到了一簇灌木之后。心神不宁间,她听到灌木后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其中内容,正是今晚的刺杀行动,更令她惊讶的是,有一个声音,还是如此的耳熟。
她躲在灌木丛中,都不需要费力,便可以透过枝桠看到不远处树下的两个人。一人黑衣蒙面,一人却是锦绣华服,琳琅满身——正是贵妃娘娘!
惊诧间,她不小心碰到一旁的枝桠,那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对面的两人。杀手立即面露警惕,提着刀往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然而突然,她手边跳出一只小猫,在那寒光冷刃下喵呜一声后,便摇着尾巴跑走了。
“一只猫而已,不必紧张。你快走,别让人看到。”贵妃淡淡的声音响起。
那黑衣杀手答了一声,飞檐走壁离去。姜银瓶还是躲在灌木丛中,屏息凝神,半晌,她听见贵妃的脚步声也逐渐离去,这才敢从草丛中爬出来。
被內侍找到带回宫宴时,她方知道金吾卫捉到了几名杀手,然而那几人当场自尽,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