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肃帝的病情。中书令和太府卿走过来,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罗琅嬛便抽泣道:“我只听见,圣上在和郭妹妹说话,说着说着,郭妹妹便和圣上吵起来……不是吵,只是埋怨了几句,郭妹妹转身要走,圣上却突然发脾气,从榻上跳起,抽了宝剑冲到郭妹妹身后……”
“娘娘您看得这么清楚,为何圣上追上去杀人时,却不见您叫殿外的守卫?”太府卿问。
罗琅嬛眼神闪了闪,小声道:“我在外间泡茶,只看到圣上去追人,没看清圣上手里提着剑,等看见时,圣上和郭妹妹都已经倒下了……”
两位朝臣对视一眼,又问:“那娘娘可知当时圣上和郭婕妤因何而争吵?”
罗琅嬛踟蹰,怯怯看了两人一眼。
“娘娘但说无妨。”
罗琅嬛黛眉微蹙,眼眶红起来,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都怪我!”她掩面泣声道:“当时情况危急,圣上便召我到床边,跟我交代一些事情,谁料妹妹看见了,生了醋意,多说了两句。我见她生气,便躲到外间,哪里就知道圣上会……”
她哀哀哭着,王福朝这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太府卿和中书令也默不作声,半晌,开口问:“圣上和娘娘交代了何事?”
罗琅嬛抓着寇宝儿的手,道:“圣上只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让我随时留意着击退流民的情势,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告诉他;第二件,是……”
“是什么?”
她默了默,抬眼道:“圣上说,皇后娘娘的死,让他意识到自己辜负贤妻,愧对良臣,羁祸于畔。如此生死关头,幡然醒悟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决心关押谢贵妃,待退敌之后,给、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她说完,又伏在寇宝儿肩上哭起来。两名朝臣紧皱眉头,望了眼帷幕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肃帝,又望了一眼对方,倏尔,郑重肃穆的点了点头。
另一头,阿极炀望着前来回报消息的下人,目光沉沉:“大端皇帝真的不能动了?竟要靠一个女人来传话?”
“千真万确!”
阿极炀沉思片刻,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其余几个使臣也摸不准他的注意,等了许久,问:“殿下是否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阿极炀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一拳砸在窗柩上。
“这盟不能结。”
靺赫使臣大惊:“殿下此话何意?我等来此不就是为了和端朝结盟吗,他们连盟约都已拟定,我们岂能出尔反尔?”
“这不叫出尔反尔,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阿极炀转过身,拇指抚摸这手上的金镶玉扳指,冷笑道:“我和父王本以为大端地大物博,堆金积玉,便是战乱动荡,也不至于一朝倾覆。可从关外行来,你们不是没看到沿途的村庄城池。他们自己已经乱成这样了,就算我们帮他们守住东境又有何用,借兵给他们,不过是浪费!看着吧,要不了多久,这中原的皇帝就会换人,那才是我们的盟友,又或许,那就是我们的人……”
使臣瞠目道:“殿下是说……”
阿极炀微微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抵唇:“此地不宜久留,待流民散去,我们便乔装离开。”
他转身,看着窗外的宫阙和远处的狼烟,不再说话。
身后,靺赫使臣们面面相觑,有的对阿极炀的话深以为然,有的却目露担忧,其中一人,目光暗沉地盯着阿极炀的背影,粗犷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杀机。
……
第二日天不亮,流民被击退的捷报便已传到建章宫。
“如今还有一些流民在上林苑中四处躲藏,御林军正在四处搜捕缉拿,圣上不必担忧。”罗琅嬛坐在脚踏上,纤纤玉指拨开一个鲜嫩多汁的橘子,掰开一瓣送到肃帝唇边,一滞,又收回来。
“嫔妾忘了,圣上吃不了。还是一会儿他们送些粥来吧。”
肃帝瞪着眼看她,眼中血丝遍布,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却仍不成句。
罗琅嬛抚了抚他的胸,柔声:“圣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不该高兴才对吗?嫔妾可是极高兴呢。圣上还不知道吧,嫔妾已经命人把皇后娘娘的棺椁送过来了,就停在殿外。那副样子,衣衫不整,下身还满是污秽,哪里是他们说的自尽而亡。嗤……不说了不说了,您定是不愿听这些的……”
肃帝眼中怒火腾腾,面色铁青,然而也只能动动手指,连话也吐不出一句。因为激动,他嘴边流下一缕津液,罗琅嬛原本在笑,看到他这般腌臜的样子,不免皱了皱眉头,露出嫌弃的表情。但她只是移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