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叫走了,说人不够。”
后者虚握了下拳头,探问道:“你舅舅就这样答应了?”
“是啊。他本来好像不太想去的,但人家说缺人,他只好参加。”小家伙拉拉她的手,软着声线说,“他还说要是你回来了,无聊的话可以去找他。邓老师,你要去吗?不去的话,你带我出去玩吧,我好没劲啊坐在这边。”
小朋友难得撒娇,加上挑高冷清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俩,邓芮茗一口答应。
至于谢闻说的什么无聊了去找他,她更是没这个意向,倒是苦闷又加深不少。
她牵起谢皇上的手,阔步走了出去。
蜿蜒的小路上,除了一大一小再无旁人,环境寂静到虫鸣与蛙声清晰可闻。他们漫无目的地在灌木丛中穿梭,仿佛在享受这独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
但只有自己才知道,情绪有多差劲。
“邓老师,你刚才走掉以后,我真的好无聊啊。很多叔叔阿姨在,舅舅不让我看电视,就让我听话坐好什么都别乱动。结果他自己去玩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说什么要我等你……”
小家伙憋了好久,当下一股脑抱怨不快,眼皮耷拉尤为可怜。
邓芮茗也好不到哪去,听他诉说孩童心事的同时,脑袋不断向后转。
谢皇上总算注意到她的异样,问:“你在看什么啊?”
“就随便看看,不知道他们要玩到什么时候。”她扭过头,随口回答。
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你是不是也很无聊啊?”
邓芮茗愣了下,笑着捏捏他的脸蛋,“这都被你看出来啦。嗯,是有一点。”
“因为你看上去不太高兴。”他昂头看着她,专注道,“既然无聊,为什么不去找舅舅?”
她闻言不由停下脚步。
谢皇上又问:“他不是说你没事干的时候可以去找他嘛,为什么你不去找他玩?”
“不能什么事都找你舅舅。”邓芮茗停顿片刻,呼吸着花木的清香,语气平淡地说,“大人之间不是想玩就可以玩的。就像你舅舅,现在已经有人在陪他玩了,那我就不能再去要求他陪我。”
小朋友表示不能理解,“为什么?就去告诉他,你很无聊,想和他玩。为什么不行?”
她又试图解释,可孩子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成年人的规则。
再次回望那间大门敞开的无人客厅,吊灯与壁炉营造的温馨光线在露水深重的夜里竟无法带来一丝暖意,反而有种说不清的孤寂。
大概是因为自己整晚都怀着难以言喻的抑塞。
这种心情究竟何时产生?
下午和好友谈论感情问题?聊天时插不进某人的话题?亦或者不满他在外人面前随便表示亲昵?
还是说,自从那天在咖啡厅和张诗婷争辩之后。
最初只是一丁点苦闷,因怕他认为自己心眼过小就没有说出口。岂料这点星火并未消灭,反而藏在心坎里成为一根刺。但凡出现任何不悦,哪怕再微不足道,也会像线头一般勾住肉刺,拔不出又褪不去。
然后,扎得越来越深。
一边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一边又被鸡毛蒜皮的事情牵扯思绪。无论是宁愿躲起来发闷也拉不下脸去找他,又或是心藏郁闷不敢向他倾诉,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
只因自己没有任何资格。
所有烦闷、恼怒、伤心产生的原因,都来源于自己模糊不清的身份。害怕重蹈覆辙便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以往那种eo的关系无法满足。只要旁人提出疑问,那么积攒起来的亲密都将变得不堪一击。连想跑进去撒娇要求他的陪伴,都心虚地不敢开口。
即便胆大到任何超越关系的肢体行为都敢做,也没有勇气去向他索要更多情感上的提供。那是直接和心连起来的内质,它所寄托的意义是世上最深刻又最脆弱的。
可能喜欢就是如此吧,一旦对某个人上心,胆量就只剩芝麻绿豆大。只想安安分分和他相处,任何关于改变关系的想法都自行掐断。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越不敢奉上全部。好像只要主动否认,就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当和这个人越来越亲近,情感积累到朝思暮想的程度,那就会发病。一边否决升华的可能,一边又迫切希望和他拉近距离。
毕竟暧昧这东西,初尝沁甜,再尝酸涩,最后就像糖衣融尽的药片,个中苦楚只有自己明白。
她长叹,像泄出了体内最后的力气。
突然,孩子的一声叫唤引起邓芮茗的注意。
“邓老师你快看,月亮好大好圆啊!”小朋友高举着手,对准夜空的那轮皎皎孤月。
“诶——说起来,今天好像是中秋。”她抬头望去,瞬间被这月照花林的美景击中心灵。
紧接不自觉咧开嘴,刚念出“真的好美啊”,侧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才记起,想要告诉的对象,根本不在这里。
再一看,月色似乎也减弱不少。分明还是银汉耿耿玉盘高挂,竟有种斜月沉沉入海雾的阴郁。
她敛去笑意,拍拍孩子的头,说今晚的月亮不算特别好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圆。
谢皇上懵懂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时间已经不早,他们又在院子里逛了会儿,便回屋歇息。邓芮茗难得没有玩手机,洗漱完毕便上了床。
待林音进房,她早已陷入深度睡眠。
小家伙倒是精力十分旺盛,特地等到舅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