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微笑道:“胡公公,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啊。”
胡小天心中暗自警惕,姬飞花的手下都不是什么良善人物,魏化霖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痛下杀手,这个李岩也是个笑面虎,只怕内心比魏化霖还要歹毒一些。胡小天笑道:“刚刚想起忘了送李公公出门,所以特地出门相送。失了什么,也不能失了礼节。”
李岩道:“姬提督说了,如果胡公公愿意送出门,就请胡公公一直送到内官监去。”
胡小天头皮一紧,坏事了,难道姬飞花改了主意,想要把自己和刘玉章一起干掉不成?
刘玉章拄着拐杖静静望着姬飞花,嘶哑着喉头道:“姬飞花,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冲我来,不要对付我的家人。”
姬飞花红色的斗篷随着夜风猎猎作响,仿佛一张飘扬的旗帜,又如同扯起的风帆,他笔直挺拔的身躯就是桅杆,两泓春水一般的双目望着夜空,将背影对着刘玉章,轻声道:“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识好歹,居然在陛下面前说我的坏话。”
刘玉章道:“杂家做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陛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姬飞花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停歇之后,他倏然转过身来,红色的斗篷如飞旋的火焰般怒放在他的身后,冰冷的目光犹如刀锋般割裂虚空投向刘玉章:“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正义凛然,可背后却做着中饱私囊损公肥私的事情,你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
刘玉章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姬飞花右手一抖,一本账本呼啸朝着刘玉章的胸口撞去,刘玉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本账本重重撞在胸口,薄薄的账本竟然发出不次于千钧重锤的力量,胸口剧痛,瘦弱的身躯一个踉跄,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坐倒在了地上。
姬飞花向前走了一步,指着被夜风吹动的那本账簿道:“这些年,你借着统领司苑局之便,拿了多少好处,收了多少银子,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你承不承认?”
刘玉章抬起衣袖抹去唇角的血迹道:“血口喷人,污我清白。”
姬飞花冷冷道:“你敢说自己一两银子都没拿过?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偷偷接济你的兄弟,你以为做得隐蔽,就没人能够查得到?王德胜是我人,你这个老狐狸发现之后,居然闷不吭声地用人将他取代,他现在人在何处?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
刘玉章道:“姬飞花,你狼子野心,陛下怎么会相信你这种恶贼!”
姬飞花微笑道:“因为我对陛下的忠心对天可鉴!”他缓步来到姬飞花面前:“账簿上有王德胜这段时间所有受贿的证据,他是你的手下,他的错处自然就是你的错处,本来我不想杀你,毕竟你照顾陛下有功,可你这老匹夫居然连同他人来害我。”
刘玉章道:“杀我?这里是皇宫,没有陛下的命令你敢杀我!”
姬飞花呵呵笑道:“陛下只怕将你凌迟的心都有了,我且问你,荣公公奉了陛下的旨意找你取的那样东西,你有没有动过手脚?”他所说的那样东西就是黑虎鞭,当初刘玉章以偷梁换柱的方法将普通虎鞭交给了荣宝兴,而将真的黑虎鞭送给了胡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