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外面不再有喧闹时,楚芊眠面上露出疲惫,和上官知转身进房。有一个杂役伸伸头,静悄悄走开。
“张五出门了。”
绿玉在外面回话。
在镜子前面的楚芊眠说声知道,继续照镜子。她换上士兵的衣裳,半新半旧上写着寒酸。但是头盔压住的面容上,还能看出亮丽。
上官知在旁边站着,手里托着一盒扮丑的黄粉。听妻子嘟囔:“还得再涂一层。”
上官知笑着给楚芊眠面上再抹一层,戏道:“其实你可以不去。”
“身先士卒的机会不能总给你。”
楚芊眠在镜前转个身子,这一回有了满意。接过黄粉:“该我了。”上官知刚解下锦衣,脸上就让扑几下。上官知不得不把楚芊眠往后面撵撵:“老实坐着。”
夫妻装扮完,由推开的窗户到后院。花行剑在这里巡逻,见到遗憾的耸耸肩头,姑奶奶不肯带自己去,他有什么办法?
用充满怀疑的眼光给上官知一瞥,叽咕道:“你能保护好吗?”
上官知不理他,拉着楚芊眠就走。“格叽”,又一个窗户推开,楚云期支肘在窗前,不高不低地道:“女儿大了,就不要爹爹。”
楚芊眠热烈而又小声地道:“爹爹看好家。”楚云期转为笑脸。
这是打仗的时候,衙门里不分时候有士兵进出,上官知和楚芊眠转到前院,大摇大摆的出大门,拴马石早系的有马,解下两匹跳上去,对城外行去。
远远能看到卫所,杨林管辖的那个时,天黑下来,火把一个接一个的亮起,并没有看到混乱。
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从树后出来:“口令!”
“杨林。”上官知报给他。
士兵欠身行礼:“见过护国王世子,我是杨林将军亲兵杨小习,我是他的亲戚。”
堆笑搓手:“杨将军说还要有个信物。”
上官知从袖子里取出抛给他,杨小习接过:“没错。”迟疑一下,又问:
“杨将军好吗?禁闭室有酒没有,要是没有,晚些时候我送些去,成吗?”
“成啊,你送个女人也成。”上官知和他开着玩笑。
杨小习不再问好不好,带他们往卫所去,压根儿没认出后面那个是安泰公主。
在卫所的外面,能听到里面放牛行般的嘈杂。上官知皱眉:“这就闹起来了,也太早了吧。”
“杨将军没有回来,大家不答应,他们回来的时候就闹起来了。”
卫所搭建的房屋,憧憧人影进进出出的,看上去随时可以掀翻这里。大嗓门让声浪如滚滚涛声,
“我还没有说明白吗?安泰公主根本不会指挥,关杨将军禁闭就是一个证据。兄弟们,眼里还有杨将军的跟我走,找公主要人!”
上官知皱眉:“这是谁?”
杨小习道:“魏大炮,他不会是奸细。”
上官知见他漫不经心,严厉的瞪去一眼:“奸细不奸细的,不应该由你说!”
杨小习有些收敛,扭扭身子重新换个姿态,比刚才板正的多。
上官知对楚芊眠嘀咕:“这就是当兵的,骨子里再不错的,表面上也别指望他们正经。”
楚芊眠的眸子里涌出笑意:“我知道了。你也快和里面的人一样,当我真的没有打过仗。再说从京里调来的将军们,哪有一个是这样的。”
想到金勇说过的话:“这里的人野性高。”楚芊眠莞尔。
说话的时候,他们走进去。这是很大的一间屋子,像是下雨的时候集合所用。
此时站满人,有坐的,有跳脚的,分成几下里吵个不停。
魏大炮个头不小,和他的嗓音差的不远。正对着另外几个看似为首的人大喊大叫:“毛亮,杜应,王八蛋,你们几个人敢不敢回应老子一声,说你们眼里没有杨林将军。”
一个青年愤怒:“爷爷叫王八担,我生下来那天,我爹听说是个儿子,用八担粮食办的洗三,不叫王八蛋!”
“你就说去不去吧?”魏大炮也瞪起大眼。
毛亮是个中年人,一看就有阅历,不管别人多火爆,他慢条斯理:“魏大炮,你着什么急。”
“杨将军让关了,夜里也许就没命了,你还不着急!”魏大炮吼到他面前。
眼神转动几下看别人神色,恰好看到上官知。他走来:“面生啊,两个兄弟,你们是哪个队里的?”
他的眼睛上上下下在上官知面上寻思:“怎么这么熟悉呢?”又要去看后面的楚芊眠。
杨小习箭矢般斜次里出来,把他撞得倒地,双脚朝天摔个仰八叉,骂道:“我亲戚,也就是杨将军亲戚,要你娘的乱看,他们在金勇将军手下,听说杨将军倒霉,特地来看看。”
魏大炮骂骂咧咧起来:“这里不许生人进来,要打仗呢!你撞的老子大彩头,打仗也会大彩头。小兔崽子,小混蛋……”
既然是放心可靠人,魏大炮边骂边又回到上官知面前,瞪住他,又瞪楚芊眠:“说!公主不会指挥,护国王世子是个怕老婆软蛋,杨将军落难了,讨回他,你们去不去!”
上官知对他咆哮:“你先去,我跟上你!”
魏大炮在他肩膀用力一拍,面上有了诚恳:“成!你是兄弟。”抬手又要拍楚芊眠,上官知一抬手,及时架住他的手臂。
魏大炮一愣:“看不出瘦鸡子似的,力气不小啊。”不收手臂,反而增力往下压。
上官知纹风不动,没有加力气,身子也没有摇晃一下。杨小习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