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看到跪在旁边的颜君行时,心情大好。因为他发现颜君行身上的所有负面状态终于是干干净净的了,用来控制他性命的心头之患也已经除掉,想来他是应该高兴的吧。
于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君行,恭喜你,你终于自由了。”
沉默。
颜子钰莫名其妙,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难道是毒没解掉?不应该啊?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就听见颜君行砰地一声叩首在地,道:“属下连累主人,主人万金之躯受到损伤,属下罪该万死,求主人责罚。”
颜君行听到主人说了那句“你自由了”之后,他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主人并不是因为在乎他的性命才为他解毒。
原来主人是早已嫌自己无趣,所以才想尽办法让自己恢复自由身。
原来主人这几日的照顾,只怕真的是出自主人的仁慈。主人大概是见自己有伤,所以才不忍赶自己走。
颜君行,你真的是异想天开,你有什么资格,能得到主人的垂青?
既然已无侥幸,于是,恭恭敬敬地请罪。
颜子钰见他忽而又变回了以前那样,百思不得其解,又听得他把“罪该万死”挂在嘴边,一时心中烦闷不已,直接冷了声音道:
“你的性命就是我救回来的,这会儿却说什么罪该万死?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罚你什么。”
“属下万万不敢如此揣测!属下……”颜君行见主人生气,心中惊慌,忙想解释,却直接被打断了。
“行了,别来这套了。是我要救你性命的,那毒也不是你自己要吃的,我给你解毒前早有心理准备,这根本不怪你。你却为何又要把这种事拿出来请罪?”
顿了顿,颜子钰又道:“倒是你,我费了这么大心思,把你性命之患解决,从此你的性命便可不必再受制约,你居然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言及至此,心中有些愤愤,他本来以为醒来后能看到他的君行一脸开心地感谢自己,却没想到只看到了一尊只知道跪着的石头,顿时鼻中重重地吐了两息。
颜君行听罢,又是一叩首,犹豫片刻,道:“属下的性命……一直是主人的。”
颜子钰无语:“你毒既然都解了,那你的性命自然是你自己的。”
“……属下性命既已可作主,”颜君行闭了闭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问道:
“那属下可否……决定自己,继续跟在主人身边?”
颜子钰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跟着了?”
说完此句,颜子钰终于明白了。
叹了一口气,把那人从地上扶起,道:“你若是走了,我可是会伤心的——我还等着你给我做饭,帮我刷碗呢。”
“主人——?”
颜君行一时只觉如坠云端,身子轻飘飘地不知在何处。
又像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属下愚钝,主人……为何要几次三番,这般大费周章地救属下性命?”
颜子钰却被问住了,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说我心疼你怜惜你?这是事实,但是说出来未免太r_ou_麻了。说我留着你性命是有用的?这纯属瞎扯,吓唬他做甚。
最后只能用了个万能金句:“我乐意。”
颜君行心中一颤,随即迅速平静下来。
不管主人是为了什么而乐意,都不应再妄自揣测。只要主人依旧允我随侍,那么,不可忘记自己的本分便是。
第15章
两人从帮会领地出来,晚上吃饭时,颜子钰见他陈毒已清,也不知他是否会觉得内力运转更加流畅,想让他待会儿试试他的武功是否有什么不同,却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
“对了,你刚来的那一天,我给你处理伤口时,将你的两层衣服都脱掉了,但是为何却没发现衣服内有什么兵器?之前你和我交手时不是还藏了把匕首么。”
颜君行搁了筷子,垂首答道:
“主人有所不知,属下那时是待罪之人,阶下之囚。府里规矩,自然是不允许带任何东西的。”
颜子钰一怔,想起来那天他穿的一黑一灰两层粗麻布囚衣,想必是受刑之前被人搜了身子后才换上的,顿时喉中有些发堵。
好在,现在他在自己手下,已不必再受此之辱。
“你原先在那府里时,兵刃的配发皆是有份额的?”
“是,暗卫们的用具皆由属下先前的统领分配。至于统领从何处取得,属下也不得而知。”
颜子钰想了想,那天只见他用了短匕和暗器,但是这两件,江湖人多作贴身防护之用。除此之外,绝大多数还会佩个自己的本命武器的。于是问道:
“那……你平时惯使什么兵刃?”
颜君行有些惊讶,惯使的?主人以为暗卫们还各自学武功吗?于是答道:
“主人,暗卫们的武功是由暗卫营□□授,常见兵器都会些基本的用法,却并没有什么擅使一说,暗卫营也并不会分别教导我们不同的兵刃。短匕和暗器,便是规定的佩戴了。”
颜子钰皱了皱眉。
暗器这个东西,虽说行走江湖之人多半都会塞一把备用,也人人都会点手法。但是只有专j-i,ng暗器的武学,比如李寻欢的那个著名的小李飞刀,或者剑三的唐门这种门派之类的,才能当作主武器的一种来用。只是普通手法的话,十发十空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