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线,倏忽又开口道:“若你不想让她死,松手!”
徐泮闻言力道一松,一息之间,于小灵便离了他的怀抱。
恍惚地跟着青潭下了山去,徐泮的目光片刻没离开于小灵软软耷下的手臂。
青潭法师的步子很稳,衣袍上也没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她在他怀里定然没什么不适,可徐泮的心上却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透不过气来。
又过了一刻钟,几人终于回到了尧悟寺。徐泮一路紧跟着青潭,到了他的禅院禅房的门前,却见浮禾师傅推了门让青潭法师进去,待青潭法师大步地抱着于小灵进了屋子,却忽的将门关了起来,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施主请留步。”
留步?
徐泮有片刻失神,不可思议地看着浮禾:“为何?!”
“法师要帮于施主施法,旁人不得打扰。”
旁人?
是了,他就是个没用的凡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旁人。
好似喝了一坛子黄连汁一般,徐泮苦不堪言,可他不敢硬闯,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事,他一分都不敢做,一分也不敢想。
可他也一步都舍不得离开,身形像是入了定,在月光铺洒的禅院里,静静立着。
青潭眼角扫过院中的身影,目光阴沉到了极点。他轻轻将于小灵放到了炕上,转眼看见她衣襟上沾满了血,正是屋外那人身上流下的血,半点犹豫也无,伸手将她这件血衣解开,褪了下来,扔到一旁,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拎出她细弱的手腕,触手冰凉,青潭面上又多了几分郁色,指尖轻轻覆上,闭起眼睛,细细地诊起来。
灵力损耗过度,惊吓,反噬……每一桩,都够她受的,更别说凑在一起了。
将她的小臂和手复又放回被子里,青潭起身拿了柜子里的药瓶,又倒了杯温水放到炕桌上,取出两粒归安丸,半抱了她在怀里,给她喂下药去。
喂过药,又取了清风露倒在掌心,帮她轻轻按擦。她额头也是冰凉如冰雪,不知怎地,青潭那双手便有些下滑,好似要捧住她柔嫩的脸蛋一般。
心头警声大作,青潭连忙收回手来,别过脸去,默了几息,暗念了一声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起了身,几步走出屋子,想吩咐浮禾端两个火盆过来。门扉甫一推开,门前立着的颀长身形便落进眼里。
“法师,灵儿如何了?”徐泮连忙问道。
灵儿?
青潭脚步一顿,目不斜视,又径直走了过去,并未回应他分毫。
徐泮也感觉到了来自青潭法师的冷意。他向来知道青潭法师不与俗世中人往来,自己每回去那口深井前上香,都给青潭法师递了帖子求见,可法师从来没有见过他。
可今日,青潭法师对他的冰冷可谓是露骨的明显,徐泮有几分糊涂,又有几分明白,他将心一沉,迈开步子要进屋看她一眼,可脚步来没跨上廊下台阶,就被一个清瘦笔挺的身形挡住了前路。
青潭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息,转身进了屋子,反手关上了门。
☆、第一零七章鬼门关
月光照的人影越发形单影只,徐泮叹了口气,又回到了院子里。
他略一站定,就听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过几息,院门被人敲响:“法师在吗?”
是于霁。
徐泮有几分不高兴。
这会早已过了酉正时分,天色早已黑透,于霁这才想起自家妹妹还没回家,上山来寻。若是于小灵当真被困在了山里,他这会才来有什么用?又或者,他就这么放心把妹妹交给青潭法师吗?
一想到青潭法师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徐泮面色不禁阴沉起来,转念一想,又三步走上前去,开了院门。
于霁猛一看见徐泮,愣了一息才认出他来,再接着见他一身黑衣,且满身是血,吓了一跳。
“徐大哥,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浑身都是血,灵儿呢?!”
“说来话长。”徐泮沉声道,又禁不住责问他:“你怎地现在才来接她?”
于霁一听,面露惭愧:“我送卫大哥下山买药去了,方才回来见灵儿不在,这才想起来她上山来了。这都天黑了,也不见浮禾师傅送她回来,我便来寻了。”
徐泮一听他刚从山下回来,也知怨不到他头上,默了几息,平复了心头上的烦躁,想了想,才又道:“灵儿受了惊,昏过去了,在法师禅房里,你去看看吧。”
一听说妹妹受惊昏了,于霁面色大变,也管不了徐大哥叫了自己妹妹闺名,这其中的含义。他只边迈开步子,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灵儿也受伤了?!”
徐泮觉得还是解释两句的好,但是于小灵的那些事说不得,太过惊世骇俗。他估计,这天下间知道此事的,说不定也就于小灵、青潭法师和他了。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至少同于霁他们是不一样的,虽说她说要把自己的那段意识除了,可她现下昏过去了,待她醒了,自己也不会让她这样做的。
他想记着她的秘密,自然也会帮她守口如瓶。
“我遇上了刺客,一路逃到天岩山上,正值灵儿在后山闲逛,约莫见我满身是血,被吓坏了。法师说她因着幼时伤了头的事,神魂一直不大稳便,所以才昏了。”他只能这样三言两语地打发于霁。
于霁虽觉得妹妹不至于见着血就吓昏过去,可法师说的那些事,还有妹妹从法师那里拿来的药,这些都早已不是一般人能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