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京城,实则也是在山上的。这会日薄西山,莲石湖面碧波荡漾,清风送爽,让人心旷神怡。
于小灵幸庆自己带了聚骨扇而非是团扇,这会儿着了男装,打着扇子,自有一段fēng_liú倜傥的韵味。
她遣了要随侍身侧的暖橘和温杏,径自跟着徐泮往莲石湖畔来了。
湖边的石阶上,有三三两两的农家妇人在湖边捶打衣裳,嘴里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于小灵一边站在岸上,以百年不曾有过的角度静静地欣赏这片清净的湖水,回忆起从前在此处的点点滴滴,忽的轻笑了一声。
当即就有一个年轻妇人,被这声轻笑引得回过头来。打眼就瞧见两个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衣着光鲜地信步走在河畔的堤岸上。
一个眉清目秀,一个英武非凡,那年轻妇人一下就看痴了,回过神来,连忙低声喊了身旁几个妇人,一道往后看去。
“呦呦,哪里来的俊俏少年郎,竟跟那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无二!”一个头戴紫色头巾的妇人当先道。
“什么画里走出来的?我只见过门上贴的门神画像,那凶神恶煞的,哪里像了?”一个红头巾的妇人停下手里的活,眯着眼打量了二人几眼,便朝紫头巾的妇人说道。
“她就拇识,三婶子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带了根银钗的妇人笑着道:“且不说那,你看这二人穿的一模一样,端地是有趣儿,莫不是兄弟两个?”
“嘿,说不定是父子俩呢,你看那高个的,身材魁梧,也得二十好几了吧,定是个爹。”那被三婶子眼神不好,眯着眼琢磨道。
这话一起了头,众人皆感兴趣起来,当下便对岸上这一对人儿的关系猜测万千。乡下妇人向来嗓门大,这会儿说的起兴了,那话语声便此起彼伏的传过来。
“肯定是当爹的,你看他走路间还护着边上那孩子呢。”
众说纷纭间,三婶听得不耐烦了,拍板道。
于小灵心里笑得不行,眼睛朝徐泮看去,见他沉着一张发黑的脸,嘴角绷得紧紧的,更想笑了。
行伍之人日日风刀霜剑的,自然不如平常的年轻人长得细嫩,可被人认成了于小灵的父辈,徐泮简直可想一把把这群聒噪的无知妇人扫到湖里去。
于小灵小手握了拳,抵在嘴边轻笑了两声,看见徐泮身姿僵硬,忽的玩心大起。
她双手忽的拉住了徐泮的胳膊,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表叔,天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徐泮被她又拉又喊地一个踉跄,亏得他向来下盘扎实,不然定要出了洋相……
“听见了没,三婶儿,人家是叔侄俩!”洗衣服的妇人连忙朝那三婶嚷了起来。
那三婶却道:“所以说呀,我就说那个高个儿的,是爹字辈儿的!”
爹字辈儿的徐泮最后听见这句话,差点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二人已然离了那片湖岸,转角进了林子。于小灵再忍不住了,扔下徐泮,扶了一颗老树,便捂着肚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徐泮被那群无知妇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会儿抬眼看见这个添油加醋的,还笑得不能自已,也是又气又笑起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坏东西,竟还拿我开起玩笑来了!”徐泮两步走到她身前,盯着她,装作板着脸地质问道。
于小灵知他假意吓唬自己,根本不怕,回过身来,朝他躬身行礼道:“表叔别生气,小侄给你赔罪了!”
“你这个……”她说得徐泮又是一瞪眼,气得他牵起她的手腕,啪地一下轻拍了下去。
不远不近跟着的傅平,哭丧着脸,早就欲哭无泪了。他本是好意撮合一对神仙眷侣的,却没想到,被人认作了父子俩。他觉得自己这个月、下个月,还有下下月的月钱都不一定能留下了……
于小灵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好久都没能这样自在畅快地在天地间说笑了,她这会儿眉眼全舒展开来,配着一身男装,倒有一种反衬着的美。
徐泮早就不生气了,只要她开心,他就觉得满意。如今见她眼角眉梢都挂着轻快之意,笑嗔道:“可还乐呵?还表叔呢,你可真能想!”
“表叔怎么了?这天下的事儿可不好说,说不定五百年前咱们就是一家呢!”于小灵神采飞扬道。
她说着,忽的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后边跟着的傅平,凑到徐泮脸前,压低了声音同徐泮道:“那个三婶我就记的,她娘家祖上就是改名换姓藏到此处来的,我记得当时还是个读书人家呢,你看这几代人下来,她连书画都见不着了!谁敢断定你我五百年前不能是一家?”
徐泮讶然,愣了一下才问道:“你是说你都晓得那个三婶娘家祖上的事?你不是在潭柘寺么?怎地到此处来了?”
“你可小声点,别让傅平听见了,吓着他可怎么办?!”于小灵连忙拉了他的衣袖,小声提醒他道。
徐泮闻言顿了一下,弯了嘴角:“怎么就不怕吓着我?”
“你不是不害怕么?”于小灵瞥了他一眼。
“是,我自是不怕的。”徐泮眉开眼笑地说道,忽的觉得自己同她,比旁人不知亲近多少,心里似喝了蜜一样甜,不由地就拉住了她的小手,放进手心里。
于小灵被他拉着手,心头有异样划过,她眨巴眨巴眼,觉得浑身有些紧,刚有意挣开了去,就听徐泮开口用低低压着的声音说了话。
“那你同我说说你转世之前的日子吧,定然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