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自端抱住自己就要裂开了的头,拼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尖叫。
“啊……”
她蜷成了一团。
来来往往的车子,浑浊的空气,指指点点的人……她顾不得那么多。
她现在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还有什么?
她抬起头来,看着护城河。
像灰色的缎带,在阳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
呆呆的,她只是看着。
“这位女同志……”一个身着交警制服的男人站到了她身边,弯下腰,轻声的叫她。
自端没有动。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帮忙嘛?那是你的车吧?这个地方不能停车的。”
自端还是没有动。
周围已经聚了一些人。都在看着这个的女人。脚上只穿了一只拖鞋,另一只丢在马路沿上。发卡掉在地上,水晶花瓣儿也跌碎了。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整个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痴痴呆呆的。
交警皱着眉,走过去,捡起另一只拖鞋,放在她面前,自己也蹲下来。
“喂,这位女同志,你听到我的话了吗?”他见她没反应,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碰了一下她的上臂。
自端终于抬起头来。
他摘下墨镜,看着眼前这张虽然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但仍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有一瞬间的怔忡。
然而不待他再度开口,她就那么在他面前软软的倒了下去。
“喂!”
这下糟了。
……
医院急诊病房里,繁忙而略有些嘈杂。
门口的两个护士,看着最外面这张病床上的女子,窃窃私议。
“……是挺好看的……”其中一个说。
“那还用说?”另一个轻哧一声,“李医生刚才还说,这是他在急诊室三年见到的最漂亮的病人,希望永远不要查到她的身份。”
“还得给她注射大剂量的麻醉剂。”
两个人笑起来。
“那可就是睡美人了。”
玩笑归玩笑。
“真的查不到身份?”
“送她来的警察说,她的车自动上锁了,所有的东西都锁在里面拿不出来,而且那可是r还是um的,他们也不敢随便动。就先拖走了。”
“查车牌号啊。”
“查不到。”
“啊?”眨眨眼,“查不到是什么意思嘛?”
“李医生也问啦,警官说,他在警车上查车号,结果系统显示他没有权限看车主资料。他就收手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声音低下去。
“这到底什么人啊?”好诡异。
“有点儿来头吧。起码车主有点儿来头。”撇撇嘴。真没白长这么好看。
“那……就在这儿打点滴?”
“那要怎样?我们是公立医院急诊室,又不是专门伺候什么人的保健医生。”又撇撇嘴。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打完点滴醒过来就好了。”有些不耐烦了。急诊室的医生护士,病人被送进来的时候七零八落的都见多了,这样囫囵个儿的只是晕过去的没关系啦,会站着走出去的。她对同事抬了抬下巴,“干活啦……等下再过来看看她。”回头看看床上在输液的女子,脸比床单的颜色都白。睡着了,眉头都是锁着的。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十分钟以后,护士过来查房,发现门边床上的女子已经踪影全无。点滴注射器早拔了下来,正滴滴答答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药水。护士将针管拔下来,皱着眉,出门去,往医生办公室,汇报去了。
这不过又是一个讨不到医药费的个案吧。
急诊室,这种事多了去了。
。
正文 第六章 风与水的痕迹 (二)
lt;e cla7’惟仁把车子停在了灵境胡同,打算散散步,走回乌衣巷的家。
他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走着。
二月初的天气,到了晚上,冷的很。这几天北京的天气也不算好,阴晴不定的。他裹了裹大衣。
刚刚送承敏上飞机。承敏临去前又忍不住哭了。
惟仁吸了口烟。
女人是不是婚前总有一个阶段情绪特别的不稳?
或者,不仅女人这样。
惟仁觉得自己这些天在对着承敏的时候,胸口也闷闷的——就这样了嘛?要一生一世了,就是她了嘛?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是的。应该是她了。
可好像走进了一段漫长的黑暗的隧道,他不知道这样走过去,前面会是什么。但是他已经走进去了。
刚刚和凌志海通电话,志海说,不就婚礼延期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说,这年头,大家都嚷嚷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是入土为安总比曝尸街头强吧?哥们儿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绝对是这样的。
他呵呵的笑着。这是什么形容?
志海沉默了一会儿,说,惟仁,哥们儿就是怕你想不开。惟仁,承敏是好姑娘。惜取眼前人。
志海是他的好朋友。加上远在印度洋上的自翊,三个人念书的时候好的形影不离。他的事儿,从不瞒他们。后来毕业了,他和志海驻外,自翊选了进舰队,天南海北了。可感情还是好。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种好。
自翊有自翊的抱负。他和他们还不一样。
惟仁想起自翊来,那双深具景家特征的漂亮的眼睛立刻浮现在眼前。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在景家,唯一和他交心的同辈。也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