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行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头脑中组织着语言。

厉言希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爸爸，等待他能给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

厉慎行说道：“你出生的时候，她病了……有坏人告诉她，你不在了，她很伤心。”

“什么叫我不在了？我不在，又去了哪里？”厉言希的外的亮。

厉慎行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就是有人骗黎绡说，她的孩子已经死掉了。”

“那她信了吗？”厉言希问。

厉慎行再次点头：“是啊，她相信了，而且她难过了好些年。”

听到这里，厉言希不说话了。

他的小嘴抿成一条线，体会不到大人的那种痛。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想象中的妈妈不是这样的。”

听到厉言希口中的这句话，厉慎行的心头忽而一软。

对厉慎行来说，他早已经习惯了一个抚育孩子。

谈不上辛苦，可最担心的也就是希希会时不时的问一些关于自己妈妈的问题。

当初，厉慎行并不知道希希就是自己的儿子，编了很多美丽的谎言，来粉饰希希的生母。

可当有一天，他发现希希的生母就是黎绡时，却发现，这样的谎言开始站不住脚。

他无时无刻不希望，黎绡能够回到他身边，回到希希身边了。

可他的等，得慢慢来。

给黎绡一个回头的机会，给孩子一个缓冲的过程。

但这个过程实在太长了。

他有多少次都忍不住想把真相告诉给厉言希。

可当真相真的来临这一天，他又发现，他有多么无力。

他不敢想，这个夜晚，黎绡该怎样度过。

厉慎行翻了个身，与厉言希鼻尖对鼻尖，说道：“希希，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爸爸妈妈都会一点点的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无论是爸爸也好，妈妈也好，我们都是打心里去爱你的，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坏脾气，黎绡已经好久都没有开心过了，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的感受，为你着想。”

对厉慎行的这番话，厉言希能听进去的不多。

他只是还一时间没法接受，黎绡就是他妈妈的现实。

厉言希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黎绡的模样。

他在心里问着自己：妈妈？我真的也有妈妈了吗？黎绡就是我妈妈，可为什么我却一点都不开心呢？

想着这么个深奥的问题，小家伙累了一天，很快带着困意入了眠。

梦里，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黎绡将他抱起来，举高高。

他搂着黎绡的脖子，亲切的叫她妈妈，妈妈……

黎绡是那么高兴，爸爸是那么高兴。

所有人，好像都很高兴……

……

厉言希睡熟了以后，厉慎行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客厅里，传来了门铃的声响，还有丁婶从房间里走出的脚步声。

厉慎行将被子帮希希盖好以后，推开门，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隔着丁婶，厉慎行看不清楚门口处的来人是谁。

随着一阵冷风扑进，厉慎行问：“丁婶，这么晚了，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