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婉儿抛掉手中树叶,终是来了,“不见,要他回去好生歇息,有事明天朝上再说。”停了停又道:“叫人好生服侍着,千万不能怠慢了,他好什么就给他什么。”
玫果未归,弈风失踪,普国且能不闻不问?如今只盼遇上个软弱些的使臣,拖上一拖,封了嘴才好。
女官下去片刻又再转回,“使臣不肯离开,非要见公主。”
寒宫婉儿正心里烦燥,“哪有强见之理。不见,打发他走。”
女官迟疑了一下,忐忑不安的递上一支珠钗,“他说公主见了这个,自会见他。”
寒宫婉儿接过珠钗,手一抖,差点没拿捏住,脸上阴晴不定,过了良久,才定下神,“他在什么地方?”
女官回头看了看来路。“就在前面塘边桃树下。”
寒宫婉儿将珠钗握紧,“你们先回去。”定了定神转过花径幽路,向花塘边走去。
塘边一袭青衣印入她眼帘,定了定神,令脸上淡无表情,渡到离那背影三步之遥方停下,侧身不看来人,只看面前一株桃花,冷冷问:“他叫你来见我,何事?”
既然那人交得这钗子给他,这人定是那人亲信,也不必兜圈绕弯。
那人不答,慢慢转过身,静看着她的侧影,过了好一会儿,眼里涌上难言情愫,“婉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还是这么个性格……”
寒宫婉儿全身一震,脸色惨变,退开一步,转头看向那人,一张陌生的脸,可那眼睛……却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
不可能,他此时怎么可能丢下乱成一团的普国,来这儿?
“你是谁?如此放肆,敢直呼我的名号。”
来人垂下头,抬起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层薄皮,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虽然已是中年,却仍然风貌不减,却是普皇,“婉儿,何必不肯相认?”
寒宫婉儿如见鬼魅一般步步后退,退出几步。才醒觉,为何要怕见他?心一横,侧过身不看他,冷冷道:“你胆子可真大,敢来这儿,就不怕我杀了你?”
普皇微笑了笑,背着手,仍看着她,不见她已有二十余年,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末凡那孩子,我见过几次,长得与我甚象,我一直觉得亲近,没想到竟是我的孩儿。”
寒宫婉儿的脸顿时寒了下来,“谁是你的孩儿,你休得胡说,如果你不想我杀了你,尽快离开。”
她拂了袖便走,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波浪翻滚。
“婉儿。”普皇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寒宫婉儿大怒,翻掌照他胸前便打。
普皇旋身避开,“性子还是这么烈,一点没变。”
寒宫婉儿对他怒目而视,“我的名字且是你叫的,让开。”
普皇默了一会儿,长叹口气,“风儿在哪里?”
寒宫婉儿唇角抽动,冷笑了笑,他果然是为这事来的,慢慢渡开,“死了。”
普皇只觉晴天一个霹雳,脸颊抽了抽,“怎么可能,风儿的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谁能伤得了他?婉儿,我们不开这玩笑。”
寒宫婉儿冷眼看着他,“你儿子功夫出神入化,但你别忘了天下还有一人与他功夫媲美,不巧那人正是我的孩儿。”
普皇喉咙干涩,脑中阵阵发黑,他猜过,或许是弈风中了什么圈套,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万万没想到会死,喉咙滑动了一下,艰难的吸了口气,“婉儿,这说笑不得,难道你不曾见过他?”
寒宫婉儿面不改色,“自然见过,我亲眼目睹我那支银枪,自凡儿之手穿过他的胸膛。”
普皇身子一晃,扶住身边桃树,花瓣洒了一身,面色变得惨白,“你难道看不出他……他长得与你一般……”
寒宫婉儿心里阵阵揪痛,看着眼前的人这副神情,心里又一阵快意,淡笑了笑,“人与人长得有些相似,有什么可稀奇,再说,我看不出他哪点象我,如果没别的事,请回吧,你儿子的确死在我们娘儿手上,要打要杀,我们接着。”
普皇再也忍不住,上次拉住她的袖子,“你说的是当真?”
寒宫婉儿横了心,“当真。”
“他是我们的儿子,你……”普皇心疼如绞,“你恨我,所以有意说这话来呕我,是吗?”
寒宫婉儿摔开他的手,“普皇记性不好,我与你的孩儿刚出世,便被你杀了,与你何来孩儿?”
普皇僵着身子,“你以为虞瑶狸猫换太子的那点手段当真瞒得过我吗?我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你知我为何这么多年来,不让他留在宫中,外人只当我不爱惜他,哪知我是怕他被人看穿身份,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他不提也就算了,提起这事,寒宫婉儿更是怒火直窜上头顶,猛的转过身,怒视着他,“原来你一直就知道,那你为何一直瞒着我?如非你这般相欺,我且能眼看着他自己撞上凡儿手中银枪?”
普皇眼前一黑,踉跄两步,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如非他自己寻死,有谁能杀得了他?
他可以不信末凡杀了弈风,却不能不信弈风自己寻死,闭上眼,将涌上的泪咽了回去,他向她瞒着弈风的身份,她却向他瞒着末凡的身份,如今这样的局面,到底谁对谁错,“你当真不骗我?”
寒宫婉儿冷哼一声,背转身。
“让我见见凡儿。”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