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慈看她无意识地揉搓着十指,问道:“不是为了看病?”
瑶姬看了陆慈一眼,很快又敛了神色,想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道:“那个,他走了?”
陆慈愣了一下:“你说驷君吗?他早走了啊,你不知道?”
瑶姬抿了抿唇摇头道:“并不是说他。”
陆慈挠了挠头,想了想道:“你问的季尤?”
瑶姬有些急起来:“哎呀不是他。”
陆慈抓着脑袋想了好半晌,最后觑着瑶姬小心翼翼地问道:“该,该不会是,是班勖?”
倒不是她陆慈没心没肺把人忘了,而是她实在很难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也很难相信瑶姬能对班勖上心,就算之前她恶意撮合过二人,但她都一直觉得这只是班勖一个人的单相思罢了,眼下瞧着瑶姬这样,难不成……
如此说来,那郕、郯、莒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联军部队,压根儿没与封蓟打照面。
陆慈想想也不能说封蓟胆小,毕竟两边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正面硬刚才是傻子,这种保存有生力量搞持久战还是有想法滴!
照瑶姬的分析,至少就目前来看,须句还是有喘息机会的,不过所谓易守难攻,作为攻的一方,可能不太舒坦。
毕竟对以郕国为首的三国来说,他们属于异地作战,但凡攻城掠地,时间一久就势必涉及到补给消耗问题,很多时候持久战就是比的谁更经得起耗。
很快驷君的第二封信到了,跳过雷同的开头,除了说些日常生活之外,后面还说了最新的战况。
果然,大军一路开赴滃城,须句国君封蓟稳坐其中,面对固若金汤的防守,这个时代也实在没有很高级的攻城器械,一时半会儿竟拿不下滃城,这算得上是三国伐须句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了。
没有太好的办法,封蓟摆明车马要跟三国耗,大军便团团围着滃城慢慢耗。
这么看来,滃城里面的人只要心脏够大,照样吃吃喝喝,城外大军扎营结寨也吃吃喝喝,整个局面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半和平状态了。
还有一个利好消息,驷君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跟班勖取得了联系,据说他此时也在滃城里,人倒是安然无恙的,陆慈将这个事跟瑶姬说了,二人倒是高兴了许久。
接下来的日子里,驷君隔三差五的来一封信,从他来信的频率上看,须句那边的战事可以说得上是清闲了,封蓟打定主意不出来,大军也打不进去。
陆慈便也跟瑶姬就着信中的内容研究战况。
不过渐渐地陆慈就发现事情不简单了,对于将军的这种对耗情况,刚开始驷君来信里还原原本本地记述,顺便还分析分析,估算一下多久能回来,后来就只是捎带脚提一提了,再后来索性把这个环节省了。
对比陆慈也很是无语,因为所谓的最新战况之前什么样,之后还是什么样,一个字,耗就完事了。
这样千篇一律的状况确实没什么好讲的,不过陆慈万万没想到,这一耗竟足足耗了大半年。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理解为什么须句国君非要选择留守滃城的道理,这整整大半年时间,三国大军组织了无数次的攻城战,但是都被滃城军牢牢守住。
本着一个“耗字诀”,滃城竟也生生耗了下来,整个滃城被大军围得密不透风,从城外运送补给是压根儿不可能的,就算城中早有存粮,可也架不住那么多人吃啊,眼看着弹尽粮绝了,这个时候才是真正见民心的时候了。
滃城人死守城门,城中粮草已尽,居民们竟自愿献出粮食,直至后来吃野草树皮,虽然凄惨,但竟然就这么守了大半年,眼看着城里还种起了粮食,大有生生不息之景。
两相对比之下,围城的受不了了,三国大军本就异地作战,粮草补给本身就是个问题,从一路攻陷的城池中就近征用倒也能勉强维持,不过随着滃城迟迟拿不下,本来绝望的须句人心又活了起来,开始隔三差五的在后头搞小动作了,虽不伤筋动骨,但也不胜其扰。
这都还是其次,关键在于三国国君都在外征战,一走便是大半年,尤其是郯国和莒国,本来就是打着“划水”的目的来的,想着这事儿早解决了就各回各家了,结果没成想拖了这么久,虽然两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有了退意,不过眼下这个情形,说白了就是个骑虎难下的局,哪里是说退就退的。
眼瞅着这么个情形就要没完没了了,陆慈心思活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