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囊中拿出一卷材质奇特的布卷,摊开外那小几上,里面却是密密麻麻形制各异的针具,在亮光下一晃,便闪耀着细细的辉光。
几人正看得一脸莫名,忽见陆慈顺手就掀了尚意的被子,完了竟还要去剥衣裳。
“医慈这是要做甚?”
因陆慈着了男装,旁边站着的二人见陆慈这般动作也不以为忤,反倒是段圭知道底细的,吃了一惊,欲要伸手去拦。
陆慈知道这保守的老祖宗又要误会了,叹了口气立马解释道:“方才我只是催着他吐掉了肚里的药,然而他这积毒已久,眼下发作起来已是危险,我要给他行针先疏通他的脉络,一会儿那药熬好了方能见效,你们若还想他活着,便不要拦着我。”
本来另两人还要上来帮着段圭拦人,忽然听陆慈这番话,一时将信将疑,三人都罢了手,且看陆慈如何行事。
陆慈见没人阻扰了,手下加快了动作,去了尚意的衣服,段圭说他习了功夫用来强身健体,此时光着上身倒也显出精壮来。
陆慈又捏了帕子麻利地给擦了擦,这才捻了针在他身上摸索着下针。
“这可是针灸秘术?”段圭看着看着忽然惊讶地问道。
陆慈没太多功夫搭理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忙自己的去了。
“他,他是何人,竟懂这个?”那文士打扮的人听段圭和陆慈的对话,早已经心头震动了。
而那位身穿劲装的汉子就有些不明白了,“这针灸之术有何来历?”
段圭苦笑着摇头,心道,若那文士知道陆慈还是个女儿身又该有多震惊。
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想当初在黎邑的时候,他在那小医庐中亲见陆慈接走了那中风的老人,过不许久竟传出消息说是医好了!
当时只是惊叹此女天纵之才,不成想连这医家秘术竟也懂得,想那小小边城之中见过她行针的,或许顶多惊叹一声医术高明,却万万想不到此中门道。
而冷眼看她施为,下针手法竟是娴熟万分,这难道是哪个世家入世的弟子不成?
又想到此女身边时常跟着两个好手,那叫枚颇的段圭一个文人也看不出厉害,但是他的好友班勖如何,他心中可是极其有数的,此女竟能请得动班勖做长随?
不简单呐,不简单!
陆慈这里正一门心思下针呢,哪里知道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段圭已经给她脑补了一个神秘而且尊贵的身份。
过了半晌,陆慈忙活完了,取了针站起身来擦擦汗,有些疲惫地道:“把那药端来给他喝了。”
这回几个人反应倒是快,那文士早已经把药倒出来凉好了,忙忙地端过来,段圭小心地给仍然昏迷不醒的尚意披了件衣裳,这才把人扶起来,拿小勺子一点点地喂。
想是尚意喝惯了汤药,已成条件反射了,有人拿勺子往嘴边凑,他昏迷中竟也接的稳稳当当,这么一碗药竟很快喝下去了。
陆慈那个唏嘘哟。
啧啧,你看,别人家的病人,生个病都这么……
正唏嘘着,那尚意长眉一簇,哇地一声给吐了个干净。
本来大气不敢喘的三人这下又乱起来。
“医慈,这……”
陆慈皱眉看着,沉声道:“不行,再去盛一碗,继续给他喝。”
几人也无暇去争辩,那文士又去倒了一碗过来,段圭拿着勺子又给尚意喂。
估计先前吐了两回,尚意被折腾的有些惨了,这一次竟紧咬着嘴不肯再喝,任段圭怎么哄劝就是不张嘴。
陆慈一看着急了,拿过药碗对段圭说道:“别磨叽了,你把他嘴掰开。”
段圭惊讶地看着她,一边守着的文士和那劲装男子也是一副眼珠子要掉出来的模样,好似陆慈让掰开的不是嘴,而是虎口。
“快点呀!”
被陆慈这一催,段圭本还在犹豫,倒是那文士发话了:“段兄,事急从权,此时顾不得那许多了。”
“嗨,合着这事儿不是你来,罢了。”段圭无奈地看了看那文士,又看看昏迷不醒地尚意,一咬牙给掰开了。
陆慈早等着了,一见尚意嘴被掰开,瞅准机会就把碗递过去了,手一偏就直接往里灌。
看着陆慈这有些粗鲁的手法,段圭苦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