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召幸”麟德贵君之后如何不滚床单……反正以她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比较好解决的,麟德贵君肯定不能逼她。
范小圆于是看向了麟德贵君:“贵君。”
麟德贵君看过来,颔首:“陛下。”
“你看是……我去清云台还是你来至明阁?”
麟德贵君微滞,随即眼里漫开笑意:“听陛下的。”
“那我去清云台吧!”范小圆立刻拿了主意。
清云台看上去比较大,屋子也比较多,更方便他们分开睡。至明阁那边的厢房太小了,而且充满女孩子闺房的气息,让贵君住他可能比较别扭。
于是,范小圆以一种“老子在维持后宫平衡”的微妙帝王心情,和麟德贵君一起走进了清云台。
他们一起穿过廊桥、穿过正殿,到寝殿门口时,她忽地脚步一滞扶住额头,接着将心一横,软绵绵地往后倒去。
“陛下?!”麟德贵君一步上前把她扶住,范小圆闭着眼睛都能听出他语中的关切,“陛下怎么了?”旋即朝宫人喝道,“快传太医!”
“不用!”女皇也一喝,转而声音又软下去,她蹙着眉说,“头晕,喝多了而已……酒劲儿上来了,早点睡就好。”
她说着在麟德贵君胳膊上一撑,迷迷糊糊地又站稳身子,脚下趔趔趄趄地往床榻地方向去。
麟德贵君紧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只见她临到床边时扯了个哈欠,然后一头栽至床上,正好趴成了个对角线。
“陛……”麟德贵君一开口又刹住声,侧耳倾听,发觉她呼吸平稳。
睡得这么快?
麟德贵君哭笑不得,站在榻边怔了一会儿,蹲身帮她把鞋脱了,又扯过被子来给她盖好。转头吩咐宫人:“我去旁边睡。陛下如有什么事,你们及时叫我。”
说罢他又看了看女皇因染了酒气而格外柔和的睡容,便转身走了。
听到脚步声,女皇悄悄地抬了下眼皮,松气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世界欠朕一个奥斯卡。
不远处的卧房里,麟德贵君沐浴之后又读了半个小时书才觉得困。但他刚准备睡,外面忽而响起一阵嘈杂,他不禁眉头一蹙:“怎么回事?陛下都睡了。”
话音未落,却见几个宦官出现在门口,并不陌生的面孔使他呼吸一凝。
为首的那个作揖说:“贵君,摄政王召您一叙。马车已备好,请吧——”
在房中侍奉的宦官顿时一慌,急切的目光投来:“贵君,陛……”
“我这就去。”贵君边说边下了床,径自拿过外衣来穿,又一瞟那宦官,声音冷淡而不容置疑,“别扰陛下,没事。”
于是,在中秋皎洁的月色下,马车从郊外的避暑行宫疾驰入京,又驰入皇城,在一座气派的府门前停下。
麟德贵君步下马车,抬眸扫了眼府门,面无表情地随宦官入内。
在府中最深处的一处小楼中,熏香缭绕,奢华精致的瓷器、金器摆满了多宝架。端坐案前的女子二十七岁,看起来却不过二十二三,面容姣好眉目娇俏,此时正打着哈欠读一本折子,柔弱妩媚的样子惹人醉心。
门声轻轻响了一下,然后,有宦官走了进来:“殿下,麟德贵君到。”
“让他进来吧。”摄政王声音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明快。接着她放下折子,正了正身,静等着麟德贵君进来。
麟德贵君走进屋中,一揖:“殿下安。”
“中秋安好啊,贵君。”摄政王微笑,顿声间,明亮的眼眸端详着他,口中连弯都没绕一下地直接道,“好好的团圆节,孤王这儿似乎少了些东西呢。”
“……您是指陛下下赐的月饼。”麟德贵君也并没有假作不知,从容一揖,“陛下吩咐臣给宫中男眷分月饼。其他的,臣不清楚。”
“嗯……”摄政王轻快地笑了一下,“是呢,到你手里的没分到孤王这儿,孤王不怪你。以你的身份,也还不配替陛下赐孤王东西。”
然后,她美丽的笑容凝在朱唇上,接下来的话,一字一顿都透着森意:“孤王只想知道,你跟陛下说什么了?”
麟德贵君头皮发麻:“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那孤王说给你听好了。”摄政王歪了歪头,翻开一本放在案头的册子,曼声念了起来:“五月廿七,你借江南水患一事劝陛下应尽快亲政,关心灾民;六月十四……哦,就是孤王下令查办户部尚书收受贿赂的那天,你跟陛下说大权旁落得久了,人心涣散,收受贿赂的事才会多;月余之前,孤王提及为陛下册立元君,你又跟陛下说,理应尽快大婚、尽快亲政。”
摄政王手里的折子啪地一合:“孤王再问你一遍——今天,你又跟陛下说什么了!”
“今天,臣什么都没做。否则以殿下手眼通天的本领,岂会查不到?”麟德贵君讥嘲而笑,目光凌凌抬起,“至于之前的,殿下觉得臣说错了吗?陛下登基已愈七年,殿下您觉得,陛下仍不该亲政吗?”
摄政王只笑吟吟地听着他说,待他说完,她用手支着下巴,呈现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贵君,你侍君多久了?”
麟德贵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目中的凌厉稍稍压了下去,垂眸回道:“从陛下七岁开始,十年了。”
“哦……”摄政王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你最大的长处在哪儿吗?”
她满眼的玩味令麟德贵君心生忿然,淡漠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