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水波之上,喜庆的音乐在吹吹打打,唢呐的声音响震天,要胜过这河水的流声。
我听到有小男孩的哭声,边哭边喊:“林小莹……林小莹……林小莹你回来……”
这声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我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我急忙想要回答,我在这里呢!
然而刚刚开口,冰凉刺骨的江水突然灌入了我的口中,涌进了我的胃里。
一阵绞痛随之袭来。
我被痛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都是蒙蒙一片,模糊的。
我仿佛看到有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想要定睛,可是胃太疼,疼得我眼眯了起来。
只觉得是一个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我旁边,伸手把我旁边的药拿走了,似乎放到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隔了不到一秒,又重新放了一瓶上来。
我轻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医生……我好痛……”
然后这医生什么话也没说,只转身就走。
等我彻底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咬着牙坐起来,疼得想要叫喊出声。
我看了看方才那医生拿的药,维生素c。
奇怪,医生到我病房里拿维生素c看干什么?
我想按铃叫医生,告诉他我胃疼得厉害。虽然打着消炎镇痛的点滴,我还是疼得厉害。
然而手伸上去,还是又放下来了。
我想到了燕少的求婚。
那么仓促,那么草率……
配合着我此刻的剧烈胃疼,让我的心里忐忑起来。
我强撑着起来,把吊瓶取下来。
我的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吧?我要去问问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不喜欢那种被人隐瞒的感觉。
走到办公室,医生竟然不在,我出门寻了一下,刚走到一个拐角,却听到那头传来了阿青的声音。
“你准备瞒她多久?”
燕少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不准备让她知道了。”
阿青说:“可是,我觉得小莹姐有知情权。”
燕少的声音有种特别的冷酷和残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好的改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阿青又反驳道:“可是,小莹姐她总会察觉的,如果被她知道你骗了她,她心里肯定会更不好受的。”
“住口。”燕少咬着牙道,“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好,她什么也不会知道。她要是去问医生,也什么都不会问得到。”
阿青呐呐地:“可是……”
燕少已经有些粗暴地打断他:“好了!这事情我会有分寸的。”
阿青沉默了。
燕少也静了几秒,继而低声道:“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阿青的声音里不忍:“哥!你这样……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要知道,她现在已经痛成那个样,她只会越来越痛。你以为小莹姐是傻子吗?如果真的要手术,你真要骗她是胃溃疡?”
燕少不耐烦地回答:“还有几项检查结果要过两天才会出来,如果医生说还能做手术,再看怎么对她说吧。现在不要徒增她的烦恼了。”
“烦恼的人是你吧。”阿青揭穿似的叫道,“你自己不敢面对,你自己害怕,所以你就不敢告诉小莹姐。但是小莹姐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你瞒着骗着,她猜测和怀疑,反而更是伤害大。”
燕少后来又和阿青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了。
我一个人,慢慢地,忍着剧痛,回到了我的病房之中。
在两兄弟的对话中,我始终没有听到我究竟是什么病。
但是,我心里也就有数了。
我觉得我也真是皮糙肉厚的了,既没有吓得晕倒在地,也没有失手摔碎手里的吊牌。而是咬着牙,又一步步缓缓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这一下午,我都在反复想着,我是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我的生活很没有规律吗?我是接触过什么放射性物质吗?还是我就是基因有问题?
我慢慢躺下,我痛得抓紧了被单,汗水浸湿了枕头。
医生来查房了,见我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这才告诉他我很痛,痛得要死。
医生看了看吊瓶,然后说:“我给你加一点药吧,你先忍忍。”
燕少和阿青也来了,小甜甜小相公还有牙牙也来了。
小甜甜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说是给我吸的,吸了会好一些。
我一看这瓶子,不就是当初蒋河畅那个什么可以装魂的瓷瓶吗?
这东西有些邪乎,我觉得当着面,我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可是小甜甜却不肯告诉我。
只有牙牙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姐姐,姐姐你就吸吧,牙牙找得好辛苦啊。”
小相公也劝我:“小师妹,你痛成这样,别管那么多了,吸一吸总有好处。”
他们越这样说,我就越是放下了东西。
我说:“这痛我还忍得住一点,等到实在忍不住了再说吧。”
医生给我加了药,我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他正要走,我突然叫住了他,指着桌上的药瓶:“那个,这个维生素c可以吃吗?”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他说:“那个有一点消炎作用,你按照上面写的剂量吃吧。”
我又问:“刚刚是医生你过来的吗?给我换了一瓶?”
医生愣了一下:“我给你换干什么?你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