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为什么都要起这么绕嘴儿的名字。”她嘟嘟哝哝地翻着自个儿抄录下来的学习笔记,苦着脸在外间转了两圈,重新坐回到了窗边位置,一边看着窗外做苦工的李氏,一边默默施展着死记硬背的本事,打算在一天之内就将这爱新觉罗这些血脉亲族都记到骨子里去。
而此时此刻,李氏已经在心里将尔芙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不知道多少倍,从她被送进阿哥所伺候四爷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苦活累活了,她连上房内室那一小方天地都没收拾干净,便已经是腰酸背疼地坐在了地上,什么仪态、风度,早就被她丢到九霄云外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回到她舒服的床上休息休息。
偏偏被尔芙安排过来做监工的宫女就跟一个按部就班的机器人似的,不但没有半点想要帮忙的意思,还不停地催促她做这做那,丝毫没有顾及到她庶福晋的身份,如果不是她还理智清晰,知道这里是正院,而不是她能任意妄为的东小院,李氏都恨不得将这个小宫女千刀万剐了。
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小宫女的长相,打算日后找机会,再好好收拾这个不懂规矩的死丫头,她却没有想到,尔芙早就防备她会秋后算账的做法,所以负责来当她监工的小宫女,只不过是穿着宫女衣裳、做宫女打扮的白芷而已。
这也怪李氏平日眼高于顶,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不认识白芷。
就在李氏觉得她的体力彻底耗尽,再也挪不动脚步去后院井亭打水的时候,已经在厢房小睡一会儿的尔芙回到了上房里,尔芙拧眉看着仍然是一团乱的房间,不高兴地冷声训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伺候人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把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给收拾干净!
你也别在我这里碍眼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明儿再过来继续收拾吧!”说完,尔芙就满眼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将满身臭汗的李氏给轰出了上房,让披头散发如同疯妇似的李氏就这样狼狈地出了正院,丢脸丢到了所有人面前去。
而就在李氏走出去的同时,她还很是恶趣味地跟了出去。
尔芙一路目送着李氏消失在小路尽头,又左右搜罗了下躲在暗处偷窥的宫人,她这才带着几分坏笑地重新回到了上房,她挥手制止了诗兰和诗情想要收拾房间的动作,故意穿着脏兮兮的小靴子在地毯上踩了几圈,又让诗兰和诗情去换了脏鞋子过来,把内室里李氏好不容易擦拭干净的地面踩得脏兮兮的,彻底毁掉了李氏整个上午辛苦劳动的结果,笑眯眯地回到了暖烘烘的厢房。
她对着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的诗兰和诗情,柔声说道:“你们俩一会儿把我用惯的被褥枕头都挪过来,我这些日子就住在厢房这边了,上房就让它一直脏下去。
另外你们在把我后面说的话传扬出去。
就说是我说的,李氏什么时候把上房给收拾干净,我就什么时候不让她过来立规矩,要是她一直拖拖拉拉的,总是想蒙混过关,那她就要做好常驻正院的心理准备了。”说完这话,尔芙就一扭身往梢间走去。
只见她动作利落地甩了鞋子爬上大炕,抱着暖烘烘的被子,便闭上眼睛睡午觉去了,说实话,这暖烘烘的大炕睡着,就是比软乎乎的床舒坦,尤其是在外面大雪纷飞的时节,身下暖烘烘的,那滋味就别提多舒服了,只可惜正院的前主人乌拉那拉氏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将上房暖阁里的大炕给扒了,而临窗的小炕和东次间临墙的半截炕,白天坐着歇歇乏,或者是蜷着腿睡一会儿还好,要是整晚整晚睡在那小小的半截炕上,估计能累死人。
若不是之前尔芙想要折腾李氏,让人将厢房收拾出来,她还发现不到这块风水宝地呢,虽说厢房没有上房宽敞,也不如上房的家具名贵,可是就冲着这张炕,她就准备一冬天都住在这里了。
厢房的梢间是对面炕,诗兰和诗情收拾着被褥,却是一点都不耽搁尔芙休息,她舒舒服服地睡醒一觉,瞧着眼前大变样的厢房,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道:“你们真是太能干了,要是李氏也有你们这本事,估计明个儿就要摆脱过来立规矩的痛苦生活了。
行了,你们也都坐下歇歇。
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得跑趟腿,打发个小宫女过去给李氏送桶热水过去,就说是我这个做福晋的体恤她辛苦,让她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免得明个儿过来一身酸臭熏到我,还有也要提醒她注意仪表,瞧瞧她刚才离开时候的那副狼狈样子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呢!”
要说尔芙这嘴儿是真损,这心眼儿也是真坏,好在她的心思都用在了恶作剧上,不然足以黑化成为把持朝政的吕雉之流,想想李氏要是被弄成没胳膊没腿儿的人彘,那滋味还真是蛮酸爽的么,如果不是身份不允许尔芙做出太过突兀的举动来,她真想亲眼去看看李氏收到那桶从正院送过去的热水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好在,诗兰和诗情都是尔芙身边的老人儿了,也算是了解她。
诗兰知道尔芙那点恶趣味,特地挑了个胆大嘴巧的小宫女过去送水,当小宫女拎着空水桶从东小院摇摇晃晃地跑回来的时候,便直接将人叫进了厢房,让小宫女绘声绘色地将李氏收到尔芙赏赐时候的表情描述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