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那些人那边不能有错漏。
四爷是个看重子嗣的,如果这次的事情漏了,那么就没有下次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下自己的孩子,而且弘昀那孩子也是个不成材的,四爷早早就放弃了他,我如果不趁着这机会接手吴氏的孩子,那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去吧,我也累了,你就别烦我了!”说完,李氏就仿佛很困倦似的打了个哈欠,扯过角落里放着的缎面小被子搭在腰间,微微缩了缩身子就躺在了罗汉床上,闭上了眼睛。
承宠两年有余,四爷留宿在李氏身边的日子越来越少,连府里出身最低的荿格格承宠的日子都比她多,她这个侧福晋觉得狠丢脸,但是她却只能咬着牙忍着,甚至都不能如以前还是格格时候那般用手段争宠去,要想顺其自然的有孕,她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这次,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
不过好在有乌拉那拉氏那个久不承宠的嫡福晋在,李氏还能自我安慰,不然她都能自己把自己憋疯了,想想都觉得窝囊的日子,如果有个从小带大的孩子在,她也算是有个慰藉吧,所以这次李氏想要从乌拉那拉氏夺得吴氏那个孩子过来,一来是一种为以后打算的手段,二来就是她真的想体会一次做母亲的感觉了。
“唉!”
察觉到房间里,再没有旁人,李氏翻了个身,瞪着一双黑亮分明的眸子,看着头顶上苏州彩绘的横梁,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从迎背靠枕下摸出了一支雕福禄双全纹路的圆头长簪,如同抱着毛绒玩具似的双臂一环就抱在了胸口位置,这是她第一次与四爷亲密接触后,四爷亲手簪在她发间的鎏金簪子。
这支簪子,不论材质,还是做工都远不如她妆匣的那些,但是却是她最在意的东西,那时的四爷是温柔多情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就如同暖阳一般的温暖柔和,一双手犹如穿花般的划过她乌压压的长发,金光灿灿的簪子,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般,点缀在她的发间,那一刻,她的心都被照亮了。
她爱上了那个男人,虽然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在意她,那支簪子也不过是四爷随手从她的妆匣里捡出来的,连赏赐都算不上,可是她就是如着了迷似的坠下了情网。
旁人都以为她是爱慕虚荣、贪恋权势,才会做出算计堂姐的事情,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四爷的身边,这才会罔顾亲情的做下那样的事情,她以为她成为了侧福晋,她能陪伴在四爷身边的时候就多了,却不想……
到头来,一场空。
娘家人看她如凶猛野兽,大李氏的家人看她如一滩垃圾般的满是厌恶,唯有想要攀附她的兄长,待她越发亲密,可是她却看到嫂嫂讨好的笑脸背后,满满都是不屑和嘲讽。
不过,这也不怪嫂子不待见她。
这时代,虽然说出家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但是还真没有出嫁的女儿会如此不顾娘家的,如果不是李氏当初有一子一女在,四爷不忍心子女被人用另类的眼神打量,那么不论是大李氏,还是她小李氏,乃至于整个李氏一族都要倒霉的,但是她却无法解释,她本来的打算,根本就不涉及人命,不知道是什么人背后加了一把劲,这才会闹大了。
她的本意,也不过是要毁了李氏的容貌而已。
按照她的想法,李氏的容貌尽毁,皇室绝对容不下这样的亲王侧福晋,到时候府里就多了一个侧福晋的空位,想来四爷念着李氏为他诞下一子一女的情分上,定然会选择她这个格格来补缺。
她的算计出了漏洞,或者该说是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有忽略了乌拉那拉氏对李氏的恨意,她算计得着实巧妙,可是乌拉那拉氏却在背后出了把力,这事也就闹大了,也许当初乌拉那拉氏的想法就是除掉李氏的孩子弘昀为她的弘晖出气吧。
李氏倒了大霉,被送到了庄子上。
乌拉那拉氏是出了气,她却背了这个锅,虽然留在了府里,却也惹了四爷的不满,一想到四爷看她冰冷的眼神,她就心疼得难以忍耐。
鎏金的福禄双全圆头长簪,已经褪去了昔日的璀璨夺目,就如同她这个长簪的主人一般,再也得不到四爷那么温柔的眼神垂青,而这件东西,也就成为了她唯一的念想。
不对,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念想。
她看过吴氏所出的小阿哥,虽然眉眼还不分明,但是却也能看出几分四爷的模样来,如果有这么个孩子在身边陪伴着她,她的日子应该能好过许多吧!
越是在意,她就越是不容有失。
满身疲惫的李氏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随手取过窗边放着的妆匣,细细梳通着油光水亮的长发,挽着与那日一般无二的发髻,将有些旧的圆头长簪簪在发间,仿佛犹如回到了那天一般,对镜露出了一抹含情脉脉的笑容,眼睛如蒙了一层水雾一般勾魂摄魄,想来若不是她贪心,她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吧。
默默地完成了缅怀,整理好心情的李氏,将长簪放回到了迎背靠枕下藏好,重新从妆匣里挑选了符合她身份的珠钗、簪花簪戴,又挑选了一对镶红石榴石的耳坠子戴好,整了整身上微皱的对襟旗装,趿拉上鞋子,起身来到了西次间书房里摆放的书案后,随手拿过一叠罗纹纸,朗声唤进柔兰研墨,伏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装在信封里用火漆封好,这才交到了柔兰手里,眼泛冷光的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