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仁。难成大事!那戴铎也是个糊涂东西,也亏得顾先生还举荐了他,即便他当场毁了那玩意,四爷也不会怪他的!”乌拉那拉氏闷闷道。
此时,说这些都有些晚了,这会儿研究出一个糊弄过康熙爷的法子才是正事,所以乌拉那拉氏和尔芙也没有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不撒手。再次陷入了一场沉默。
“风寒传染。圣上又是那把年纪了,若是隔着幔帐瞧上一眼,想必那位也不会多心吧。再加上这次随驾来的人里,还有十三爷、十四爷、七爷这些和咱们爷关系不错的人帮衬着,该能糊弄过去吧!”尔芙突然脑瓜一亮,想起了某部电视剧中皇上借口要为民祈福要在殿中闭门不出。,安排太监替身与外面来求见的朝臣、皇后答话。而本尊跑到江南游山玩水的桥段,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一脸期盼的看着乌拉那拉氏说道。
“……”乌拉那拉氏觉得她来找尔芙商量法子就是个猪脑子,“圣上驾临四爷府探病。你觉得咱们爷还能窝在房间里不出来,即便是咱们爷病得只有一口气了,他也得到府门外迎接。这是为人臣子最基本的礼节,亦是规矩。”
好吧。看样子这种找替身,本尊跑出去玩的情节,只适用于那些说一不二,且没人敢唱反调的掌权者身上,连幼年登基的顺治帝和康熙帝在初登大宝时都做不到。
尔芙想出的法子,被乌拉那拉氏一下子给否了,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尔芙也算是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四爷不在府里的秘密,算是彻底保不住了。
要么四爷这会儿骑着白马、从天而降的解围,要么编出一个合理、且皇上不会怪罪的偷跑理由,不然这个关头就过不去了,难怪乌拉那拉氏会愁成这个样子了。
还是她把局面想的太美好了,尔芙心里想着。
眼见时间在分分秒秒的溜走掉,外面的日头越来越高,距离康熙爷来府的时辰,也是越来越近,尔芙彻底坐不住了。
“府中幼子遭人劫持,咱们爷担心惊动了皇上,惹皇上担忧,而领着亲卫亲赴解救,这个说法靠谱吗?”尔芙双手紧握成拳,捶在了铺着软缎流苏穗子的桌面上,尖声道。
“你觉得那引了圣上来府的人是傻子吗?他们会眼看着你送了弘轩阿哥出府?我告诉你,我不是舍不得你拿着孩子去赌,但是却不能看着你往对方手里送证据!”乌拉那拉氏平静的笑了笑,缓声道。
乌拉那拉氏再次驳回了尔芙的建议,尔芙本就急得火上房了,又是个急脾气的,这脸上就更加难看了,指着乌拉那拉氏的鼻尖,低声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咱们就等着爷倒霉!”
“只有牺牲远在盛京的李氏了!”乌拉那拉氏低下了那张惨白的脸,喃喃道。
“什么意思?”尔芙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颤声问道。
“福晋身中慢性剧毒,性命垂危,经手人正是原侧福晋李氏,四爷领众亲卫亲赴盛京取救命药,又担心李氏屡屡犯下大错,连累两姐弟在圣上和德妃娘娘心目中的地位,不敢上报圣听,只得借口抱病离去。”乌拉那拉氏抬眸,一双往日里充满了层层算计的眸子里满是对世间的留恋,含笑说道。
福晋性命垂危……果然是个不错的说法,但是就乌拉那拉氏的这身子骨,哪里还经得起折腾,而且这是一把双刃剑,既伤了李氏,也是将她自己个儿的命送到了阎王爷手里,那真叫两只脚,一只脚半都踏进了鬼门关,不然哪里能骗过那些医术高超的御医们。
“蓝沁,你的法子是行得通,那这府里其他人是瞎子吗?这些日子,你虽然是病了,但是却并非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尔芙终于明白了刚刚乌拉那拉氏否决她主意时的心情,那是一种很诡异的心情,既希望这主意能行得通,又明白有些许小细节是不能遮掩下的,只得将心里想要同意的念头压下去,黑着脸拒绝,再继续拧着眉头想主意。
乌拉那拉氏苦笑着点了点头,“府中众女是希望着爷能好,可是那些内务府出来的宫女和对方安排进来的探子,却都是些个隐患!”
尔芙无奈的抬头望着窗外,祈求上天能降下明示,让她们挺过这道难关。
皇帝亲自出宫探病,不但要带起了整套仪仗,更是要安排好沿路的护卫工作,所以往往都选择在几近正午的大太阳悬空的时刻,这样也好让想要行刺的贼人没有阴影处藏身。
“主子,外面张保求见。”正当两人走进死胡同的时候,一直在门房里和守门婆子搭噶凑趣的赵德柱,弓着身子凑到了廊下,低声禀报。
“让他进来吧!”乌拉那拉氏替尔芙答道。
赵德柱有些讶异的起身瞟了眼窗内,正与望着廊下发愣的尔芙看了个对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要按照福晋的吩咐办,还是等着主子吩咐呢?
纠结呀,赵德柱心想。
“赵德柱,你进来!”尔芙却突然眼睛一亮,笑着对赵德柱招了招手,转身三两步走到了乌拉那拉氏跟前,低声细语了几句,满眼希望的望着乌拉那拉氏。
赵德柱不明就里,只得顶着乌拉那拉氏那打量、探索的眼神,一步步的挪进了内室,连眼角都不敢瞟一下的低着头看脚尖,那模样就像遇到危险缩进壳里的老乌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