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错了,都怪我太不小心,我不应该将护卫都甩开的。”尔芙低头道。
可惜,四爷显然不是说上两句就能消气的,天知道他从户部赶过来这一路上,这颗心都在嗓子眼儿打了几个滚了,要是他能这么轻松地将这事儿翻篇,那他就太不在意尔芙了,他单指挑起尔芙低垂的脑袋瓜儿,冷声说道:“怜儿这罪儿是替你受的,她伤在身上,又被两个大夫看遍了身体,以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家都不一定,你害她一生,爷倒要看看你以后有没有记性,竟然连个护卫都不带就敢往前门外来,这是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你觉得你还能安稳回到府里!”
“我以后不会不带着护卫就到处乱走了!”尔芙哭丧着脸,稍显不耐的答道。
“爷才说你两句,你就不耐烦,你但凡有个记性,今个儿这事就不该出。”四爷听出尔芙语气里的不耐烦,也是满肚子的火气,他狠狠捏着尔芙的下巴,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说完就不再理会这个没良心的小妮子了。
回到府里,还不等尔芙换下身上这身沾满血污的外袍,四爷下的禁足令就送到了。
禁足半个月,罚月钱半年,并交出治家之权。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但是尔芙却是心甘情愿,得亏怜儿只是受了些外伤,不然她如何能够安心享受这份尊荣和体面,她仰面躺在罗汉床上,有些幽怨地望着有精致彩绘的棚顶,叹气道:“今个儿怜儿出事怪我,但是明明我心里都已经很难过了,四爷怎么就不知道安慰我几句呢,还骂我……”
“主子,依奴婢愚见,主子爷是太担心您,这才会见到您没有个好脸色。
您也不好好想想,那绸缎庄的小伙计传话给车夫,车夫再传话回府里,到主子爷来柳氏医馆找您,这一共才过去多少时间,显然主子爷是一得到消息就快马赶来了,但凡这话传得有点岔头,主子爷这一路还不知道得怎么着急呢!”诗兰闻言,放下手里整理了一半的东西,转身来到尔芙的身边,柔声安抚道。
其实这些话诗兰不说,尔芙也知道,她就是拗不过这个劲儿,她就是有些不高兴。
这边儿正院里是一片低气压,西小院里亦是如此。
乌拉那拉瑞溪,也就是先福晋乌拉那拉氏,她通过自个儿之前在府里留下的暗线,出了上千两黄金,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敢接下这单花红的杀手,钱花了,尔芙却好模好样地回到了府里,只有一个小宫女被刺伤,乌拉那拉瑞溪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她曾经有过一笔丰厚的陪嫁不假,这万余两银子不算什么,但是那都是曾经的她拥有的,现在到了弘晖手里,而她此番以侧福晋身份入府,虽然乌拉那拉氏一族替她置办了一份不错的嫁妆,但是不过是些华而不实的样子货,压箱银不过五万两,她又是在外开铺子,又是想办法拉拢自个儿以前的眼线耳目,样样花费不小,这次她拿出的万余两银子就是她手里能动用的全部银钱了,而她倾尽全部安排下的一出暗杀,只伤到了一个小宫女,乌拉那拉瑞溪怎么可能不气得要死呢!
气死,偏偏还不能表露出来,还要保持着微笑……
乌拉那拉瑞溪都快被气成内伤了,偏偏前院清晖阁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弘晖不知道被谁教唆着,竟然和那些眉目清秀的小太监玩起了手拉手的小游戏。
乌拉那拉瑞溪虽然知道弘晖伤到了根骨,也明白弘晖不可能袭爵,但是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妄想和希望的,事事都有万一,万一他能传承血脉,那弘晖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出长子,承袭爵位是在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儿,现在弘晖却舍弃了香喷喷、软绵绵的妹子,和那些下贱的小太监勾搭在一起,别说他能不能传承血脉了,就是他没有伤到根骨,还能传承血脉,便是这不成体统的做法就足以毁掉他的所有前程了。
“让人给前院送信,便说我让小厨房预备了大阿哥最爱吃的银丝卷和糯米糕,请大阿哥晚上过来用膳。”乌拉那拉瑞溪强作镇定地将手里的纸条凑在烛台边儿烧毁一空,扭头冲着身旁伺候的大宫女吩咐道。
“主子,大阿哥不喜和您亲近,您又何必呢!”绿意是乌拉那拉瑞溪进府以后被安排过来伺候的大宫女,她瞧着自家主子不将心思放在如何讨好四爷身上,反而一个劲地往注定沦为弃子的大阿哥跟前凑儿,这心里头是真着急,何况大阿哥每次过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满脸不屑的样子,她也是替乌拉那拉瑞溪觉得不值,所以见乌拉那拉瑞溪又要请大阿哥过来用膳,压在心底的那些话就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几分无奈的劝道。
只不过乌拉那拉氏是弘晖的亲母,不论这幅躯壳是谁的,心仍然是乌拉那拉氏的,她哪里愿意听旁人议论自个儿孩子如何不好,即便绿意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但是听在乌拉那拉氏耳朵里就如同针扎般难受,她冷冷横了眼还要劝说的绿意,沉声吩咐道:“本侧福晋怎么吩咐,你照做就是,这些事儿,还轮不到你操心,而且大阿哥不管怎么样都有我乌拉那拉家的一半血脉,我和他是实实在在的亲人,我关心他,再是理所当然不过,你如果还惦记着在我西小院里伺候,那以后就少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
说完,她冷冷地甩着袍摆,转身往内室里走去。
乌拉那拉氏坐在妆台前,端详着乌拉那拉瑞溪这张有些